中午放學,齊陽拿着手機就準備沖,回頭發現謝川穩坐不動。
“吃飯去啊,再不走就搶不過高一那群崽子了!”
謝川看了眼裴行硯,說:“你跟芋圓兒先去占位置,這會人多,裴行硯身上有傷。”
齊陽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就飛出去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謝川起身,裴行硯看見謝川明明不是很耐心,卻還是嘴硬心軟地等他,就不由得笑了起來。
“笑啥。”謝川皺眉,又想起了啥,問,“你塗藥沒。”
裴行硯搖頭,又順勢說:“後背的塗不到。”
然後眼巴巴地看着他。
謝川無語,伸手示意他把藥膏拿出來。
教室空無一人了,塗藥就得先脫衣服,謝川不想說話,但裴行硯仿佛故意的,就坐着看着他。
謝川忍了幾秒,嘴裡擠出幾個字:“脫衣服。”
“等着我給你脫呢?”
裴行硯不要臉地接話:“也不是不可以。”
“……”
謝川再次肯定,這人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像他媽被奪舍了似的!
裴行硯脫了衣服,背對着謝川,背看着并不薄,有經常鍛煉的痕迹,肌肉線條很流暢。
謝川心裡下意識的跟自己對比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沒自己的好看。
沒有棉簽,謝川隻能塗在自己手上,然後抹上去。
藥膏觸感絲滑軟膩,微涼的手指觸碰到背部的那一刻,裴行硯生理性地抖了抖,緊繃着背部。
塗了多久,繃了多久,謝川并沒有意識到。
剛好羅繁才打完球回來準備去食堂,餘光敏銳地瞥見這一幕。
他愣在外面看了半分鐘,直到謝川發現了他。
“鬼鬼祟祟在外面看什麼呢,來,進來看?”
謝川正用紙巾擦拭着手指,偏着頭盯羅繁。
“不不不,我路過而已。”羅繁覺得保命要緊,走之前又快速丢下一句,“進度挺快哈,坦誠相見了都!”
謝川當即就想把手邊的書扔過去,奈何跑得太快。随後又笑了笑,就他嘴上沒個把門的。
裴行硯沒着急穿衣服,等着藥膏幹一點。
剛好謝川回了個消息,齊陽催促他們,說飯都打好了。
謝川看着他穿好衣服,說:“消炎了不少,注意平時别再磕碰到,特别是睡覺的時候。”
随後又覺得多嘴,補了一句:“醫生囑咐的。”
醫生說注意事項的時候,他全程在,這句話明明是謝川自己想說的。
裴行硯沒說什麼,乖巧地點了點頭。
到了食堂,人還是挺多,擠擠搡搡的,謝川一直走在裴行硯身後,為他擋着。
晚上放學後,裴行硯和謝川一起去警局報了案,做了筆錄存放證據後就離開了。
分别時,天空積起了厚厚的烏雲,雨滴争先恐後地砸向地面。
被暴曬了幾天的路面蒸騰出大地的味道,裴行硯興緻缺缺。
在謝川想冒雨沖出去時,裴行硯拉住他。
“我叫了司機,等會再走,送你回去。”
謝川看了眼天空,拒絕了:“雨不大,轉兩個彎就是公交車站了。”
裴行硯依舊沒有松手,仿佛在思考用什麼理由說服他。
默了幾秒,他說:“我還沒上藥,如果不塗,背後的傷好得很慢。”
果然,搬出了這個理由,謝川邁出去的步子停住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你不是說有司機嗎,讓他給你塗啊。”
裴行硯繃着臉,面不改色地說了個借口:“我不喜歡其他人碰我。”
謝川:“???”
他突然腦子有點沒轉過來彎,面色不可思議的微微張着嘴,說:“那你喜歡我碰你?”
裴行硯沒說話,就這樣看着他,謝川不敢再看他眼睛,慌亂地移開了。
什麼意思?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謝川腦子有點淩亂,從高一一整學期的針鋒相對,到前段時間裴行硯突然跟他道歉,他一直以為裴行硯隻是換了種方式來隔應他。
到現在發生的種種事情,好像發展不對啊……
裴行硯看謝川一臉淩亂的表情,感覺再不開口解釋他就要冷着臉離開了,然後以後再也不理他。
“我要是讓司機看見了我的傷,明天一早我媽就能飛回來。”
聽到還算合理的解釋,謝川微微松了口氣,并轉頭就威脅:“以後說話能不能快速點?”
“行了,藥拿出來。”
裴行硯沒動,環顧四周,挑了下眉:“在外面脫衣服,不好吧。”
“……”
事怎麼這麼多。
剛好司機到了,裴行硯拉開車門,順勢提出:“去我家吧。”
謝川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被诓到了裴行硯家,路上多多少少淋到了雨水,裴行硯給謝川一條新的毛巾,讓他擦頭發,還倒了杯水。
擦幹頭發,謝川直接進入主題:“給你擦藥,等會雨更大了。”
意思就是趕緊擦完藥我好回家了。
裴行硯倒是不急,慢悠悠的給自己接了杯水喝,然後說:“我先去洗個澡,淋雨了難受,背後黏糊糊的。”
“你事怎麼……”謝川又想吐槽,擡眼看他身上确實濕了不少,“行吧,快洗。”
裴行硯微微勾了下唇,這會像是趕時間,邊走邊脫上衣。
“我在卧室裡間洗,你要是無聊去我卧室待着,書架上的書随便看。”
裴行硯身量高,腿部更是優越的長,窄腰包裹進黑色長褲中,走路時腰胯微扭,有範兒得緊,背後的那道傷不僅沒顯得猙獰,反而增添了幾分野性。謝川沒有表情地盯了幾秒,随後移開。
裴行硯的卧室很寬敞整潔,簡單的配色和布置,床對面一整面書架,真是愛學習的好寶寶。
謝川随意掃了一圈,挑了個椅子坐下玩手機,給劉素婉發信息說他晚點回去。
突然窗外劃過一片亮光,閃電隐沒在雲層,謝川擡頭,沒看見閃電的尾巴,倒注意到書桌上一個特别的相框。
是裴行硯朋友圈裡的那個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