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盛哼哼兩聲,暫時停止作妖,專心喝芝麻糊。
後面陸續上了幾道賣相精緻的甜點,糖度不高,吃着不膩,就是量有點少,對于一個體格強壯長年累月接受高強度體訓的體育生來說根本吃不飽。
溫盛很快吃完了,眼睛瞟向對面,女人坐姿端正,瓷白的手捏着調羹,吃相優雅幹淨,跟他每天結束訓練餓狼吞食的糙樣兒大相徑庭。
底子生得好看,唇紅齒白皮膚若雪,吃東西慢條斯理的。
若非跟她認識,還真以為她是個溫柔恬靜的大家閨秀。
“看我幹嘛?”姜有魚冷不丁來一句。
一開口兇氣畢露,果然有的美女不适合開口說話。
溫盛雙手撐起腮幫子,眼睛微眯,語氣欠欠的,“咋啦,長着張漂亮的臉還不給人看啦?”
姜有魚語塞,眼前的少年笑意燦爛,表情格外生動活潑,氣質吊兒郎當的,卻不讓人覺得輕浮。
對面直勾勾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勉強吃了兩口香蕉烤奶,她洩了氣般叉起剩下一根沒碰過的烤奶,伸手越過桌面,施舍般的神情,“喏,給你吃。”
溫盛先是愣了下,然後微微傾身,張嘴叼走叉子上的烤奶。
一口全吃掉。
姜有魚瞪圓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咀嚼,視線凝着阖動的唇瓣,像是看呆了。
少年唇形薄削,色澤紅潤誘人,是屬于特别好親的那種。
以前吃飯沒仔細觀察他的吃相,現在一瞧才發現是深淵巨口。
她有些震驚。
溫盛咽下嘴裡的東西,漂亮的桃花眼水光粼粼的,“不夠吃...”
姜有魚掃了圈桌上的盤子,基本都光盤了。
沉默須臾,姜有魚叫來李叔結賬,然後領着溫盛離開甜水店。
晚上下着雨,老城區的夜市攤比尋常少了一大半,但也不妨礙姜有魚帶溫盛到處吃吃喝喝。
小少爺看着高傲貴氣,實際上還挺接地氣的,絲毫沒嫌棄地攤小吃,甚至比姜有魚想象中要日常随和,似乎他經常混迹在市井之中,早就習慣了這種環境。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溫盛捧着一袋煎餅果子大快朵頤起來。
雨勢越來越大,豆粒大的雨珠打在雨傘、攤棚上,飛旋出細小的水花。
姜有魚付完錢,撐起傘走在溫盛身邊,手裡還拎着兩袋糖炒栗子。
迎面走來一對小情侶,男的滿手都是零食小吃,女的有男友悉心照顧,隻負責炫美食就好。
姜有魚接收到小情侶遞來的異樣眼神,偏過頭,擡眼,定定地盯了溫盛幾秒,默默移開目光。
這家夥肚子的容量簡直就是個未知數,花了她好幾百大洋,還讓她提着東西撐傘。
算了算了,念在他今天幫過她,姑且忍了。
最後一站是李奶奶的甜品屋。
溫盛差不多吃飽了,靠在門口右側的櫥櫃便,眼睛懶洋洋地眯着,像隻吃飽喝足後準備入睡的懶狗。
姜有魚默默在心裡給他打上标簽。
簡單挑了幾樣餅幹去櫃台結賬。
姜有魚站在櫃台前和一個老奶奶叙話,身後的少年安靜看了一陣,擡腿走過來。
“李叔、李奶奶、李伯伯...”
溫盛托起下巴,“姐姐,你跟姓李的有緣?”
李奶奶視力有點不好,拿東西不方便,姜有魚幫她挑揀籃子裡的餅幹,燈光下睫影濃密,皮膚白得仿佛能透出光,“這家店也是李叔家的,來廈城第一個月,我到這裡采風,被這家店的裝潢吸引,後來覺得味道還不錯,偶爾會過來逛逛。”
“我家的店可是廈城老字号,不好吃不要錢。”李奶奶笑吟吟地接茬。
溫盛望了一圈店内的陳設,古畫鋪陳,雕花梁木,貼牆櫥櫃擺放着古樸典雅的瓷器,屋内飄着淡淡的檀木香,還有絲絲縷縷清淡的甜香纏繞其間。
說來他家祖孫三代都是傳承古典藝術的,受到家族風氣的熏陶,溫家人都很有藝術細胞。
當然,除了他這個五大三粗的體育生。
看到這家店的裝潢,溫盛覺得好看,還不錯,别的感想是一點沒有。
他就純沒藝術細胞。
要不然為啥讓他老哥管理公司呢?
李奶奶還是用的算盤算賬,算珠打得噼裡啪啦響。
“一共是一百二十六塊。”
姜有魚點頭,掃了支付碼。
李奶奶親自送兩人出門,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小年輕,“小魚,你男人可真俊,有福氣嘞。”
溫盛的嘴角翹得老高,彎都彎不下來,“我這張臉可是TO級别的,帥爆了。”
“您誤會了,他是我朋友。”姜有魚解釋。
李奶奶樂呵呵地說,“我是過來人,懂的懂的。”
越解釋越不清楚。
姜有魚禮貌性地笑了笑,拖着孔雀開屏的溫小少爺快步離開。
雨越下越大,天邊還有悶雷作響。
姜有魚把溫盛塞進他的跑車裡,順手把剩下的零食扔進後座,然後不顧溫盛的怨言,用力甩上車門。
送走大佛,姜有魚才開自己的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