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譽生嗯了聲,低頭翻閱雜志。
還能搭理她,估計哄好了吧。
姜有魚暗暗想着,原地杵着也不知道說什麼話,便拔腿出門。
溫盛已經在公寓樓前等候,不知道哪來的好人緣,坐在花壇前跟一群阿姨聊得火熱。
上次來小區也是這樣,樂呵呵笑的時候看起來特别憨特别傻,浪費了那張好看的臉。
看到姜有魚走出公寓大門,溫盛立即從人群中抽身出來,笑着跑向她。
沖勁兒有點大,來到姜有魚面前都刹不住車,像條精力旺盛的大狼狗,徑直撞得她連連後退,迫不得已伸手抱住他才穩住腳後跟。
姜有魚推開溫盛,虎着臉瞪他,見他還沒臉沒皮地笑,忍不住揮手打他胳膊, “你故意的吧?”
溫盛被她連打兩下,并不覺得疼,反而笑得更加歡快,姜有魚皺着眉頭上下打量他,臉上的嫌棄越來越明顯,“你發病了?”
倒像是提醒他有病似的,溫盛哎呦一聲,扶着額頭裝起可憐,“我真生病了。”
“瘋病。”
姜有魚白眼。
溫盛咧嘴笑了笑,目光先是落到她垂着的右手上,再看她沒有真生氣,便打蛇上棍,趁她不注意牽起她的手覆在自己額頭上。
陌生的觸感讓姜有魚倏地反應過來,想抽手,對方卻握得很緊。
“唔…是有點低燒。”
溫盛自言自語,末了彎起桃花眸,笑容裡滿是得逞意味。
姜有魚咬牙,“你自己沒有手?”
溫盛耍賴,“你的手摸起來舒服。”
說完,不經過她同意,牽着她就要小區外走,經過方才聊天的那群大爺大媽還熱情活潑地揮手道别,于是姜有魚便收獲了一大波來自大爺大媽的祝福。
忍了一路,溫盛把她帶到車前,他今天沒開上次那種特招搖的跑車,而是一輛通體是炫黑的機車,姜有魚不玩機車,看不出門道,隻覺得一眼看過去外形很酷炫,很貴的樣子。
但,這并不妨礙姜有魚打他。
姜有魚抄起包包照着溫盛後背抽過去,“你讓我怎麼跟周圍鄰居解釋?”
女人這點力道根本起不到威懾作用,溫盛騎上機車,長臂一掃攬住姜有魚的腰,稍微使勁兒就把她抱上車,側坐在他懷裡。
姜有魚沒想到他力氣這麼大,被攬到車上時還呆了好幾秒,有人趁她呆愣的這幾秒飛快地親親她的臉頰,“怎麼解釋?就這樣解釋!”
姜有魚杏眼一瞪,曲起手肘頂向溫盛腹部,卻被對方輕巧地握住手臂化解了。
一頂頭盔扣了下來,咔哒一聲系好。
“你就是這樣接人的?”姜有魚微怒。
回應她的隻有一聲低沉悅耳的笑。
下一瞬,機車發動,不給她分毫反應時間,倏地沖出原地。
姜有魚吓得叫出聲,慌忙揮舞着手尋找攀附的物體,等她緩過神來,整個人都縮進了身後之人的懷抱,手緊揪住男生的衣襟。
機車引擎聲橫掠過寬闊平坦的大路,兩側的景物化作光影簌簌後退,耳邊有呼呼的風聲。
風灌入衣領,姜有魚卻不覺得冷,男生的懷抱堅實而溫暖。
她牢牢抓着他,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是沾染在衣服上的香氛氣味,慢慢恢複平靜,不過身體還是緊繃着不敢放松,生怕掉下去。
車子剛停,姜有魚立馬跳下去,揮起手想打人,卻被後頭傳來的聲音止住。
傅青和溫昭站在門口,當着人家哥哥嫂嫂的面不好打人。
溫盛得意洋洋地看她一眼,大搖大擺走過去。
“阿盛,你是不是又欺負人家了?”
傅青佯裝生氣。
溫盛喊冤,“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就剛剛,要不是你倆在旁邊,她那巴掌就得落到我身上。”
姜有魚輕咳兩聲,把手藏到背後,“我隻是幫他拍灰塵而已。”
溫盛挑高眉毛,投來不大認同的目光。
姜有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臉不紅心不跳地轉移話題,“先去看看場地吧。”
傅青将兩人的小動作看進眼裡,忍住笑意,順着姜有魚的話說,“好,跟我來吧。”
婚禮場地按照西式風格裝扮,從正門到教堂的小路鋪着大紅地毯,路兩側放置着精心修剪過的花卉,白瓦頂的教堂伫立在綠瑩瑩的草坪上,規模中規中矩,約莫能容納一百多個賓客。
紅毯一路通往聖壇,通道皆擺放着盛開的百合花,四周牆壁纏繞着各式各樣精緻華美的水晶擺件以及婚慶娃娃,白金色調,場景簡約大方卻又不失格調。
教堂隻是舉行婚禮儀式的場地,宴客地點是在教堂後方的露天場地。
場地很大,視野廣闊,以人工湖泊為中心鋪陳開來,走到盡頭是一排纏繞了花枝的栅欄,往前望就是廈城的鄰海。
離了教堂就是以清新的純白和淺綠為主色調,清新怡人,是很好的休閑場所。
姜有魚一邊觀察場地一邊和兩位新人商量定點機位,要求婚禮當天必須空出場地配合攝影。
剛開始溫家的兩個男人還跟着女人們轉悠,配合姜攝影師的視察工作,偶爾提出一些個人意見。
走着走着兩個男人就掉隊了,就剩傅青和姜有魚沉浸在攝影交流之中,沒發現倆男人在後面摸魚。
落日的光線投射到草坪上、松木上,可以折射出不同層次的光線。
姜有魚在宴客場地走走停停,時不時舉起相機拍照記錄不同地點的光線變化。
傅青到後面似乎也累了,加之姜有魚眼裡隻有相機,嘴裡常常冒出一些傅青聽不太懂的專業術語,她搭不上話,跟着晃了幾圈就灰溜溜地回來找未婚夫了。
姜有魚沒發現身邊的人都走了,拍完一個地點就去下一個地點,越走越遠。
溫昭靠在湖泊的欄杆邊,笑着看未婚妻走近,取笑道,“我們的傅大攝影師怎麼回來了?”
傅青走到溫昭身側,癟癟嘴,“方案已被悉數駁回。”
“幾成?”溫昭笑問。
傅青喪氣道,“一成不到。”
溫盛笑出了聲,溫昭也忍不住掩鼻輕笑,但礙于未婚妻的面子,他及時收斂住了。
傅青瞪眼,“你擱這兒自豪啥?人家姜學妹是你家的哦?”
“唔...現在不是,以後可能就是了。”
溫盛舉手端住下巴,語氣嚴肅認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傅青呵呵兩聲,“人家又不止你一個人追,嘚瑟。”
溫盛腦子裡立馬冒出一個人名,“你說周譽生?”
傅青愣住,沒想到溫盛會說出這個人。
她對周譽生的了解并不深,見過一面,隻知道周譽生是姜有魚的弟弟,品相很好,身邊不缺女孩,而且前幾天她在學校聽到了一些關于周譽生的八卦,說是周譽生跟鄭茜交往了。
既是弟弟,又有女朋友了,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姐姐有想法?
“不是周譽生。”
傅青往姜有魚那邊看了一眼,湊近兩兄弟,遮住唇畔,“姜學妹的副部陳生說,法語系有個叫顧明澤的小學弟對姜學妹有意思,上周攝影部複試期間,那個小學弟在走廊裡偷看姜學妹。”
溫盛面色一變,“不是吧?才幾天不見她又給我勾搭一個?”
傅青立馬虎起臉,擡手抽了溫盛胳膊一下,“什麼叫勾搭?一副被戴綠帽的狗樣兒!”
“我問她去。”
溫盛站不住腳,說着就要去找姜有魚。
傅青忙把他拉回來,“姜學妹又不知道這事兒,你冒冒失失的去問她幹嘛?”
溫盛撓撓頭,“那我也得問下她是不是對顧明澤有想法。”
倔牛一腦門就想找姜有魚索要答案。
傅青趕忙攔在倔牛前面,實際上她作為八卦的一方也挺慌的,溫盛真要去問了,她鐵定要露餡。
溫昭看半天戲,接到未婚妻的小眼神,忍俊不禁,“阿盛,男人間的事不該牽扯到女人,如果那個顧明澤真喜歡姜學妹,你應該跟他公平競争,質問女人可就沒意思了。”
溫盛眼巴巴地追着姜有魚的身影,那眼神裡多的是酸澀和郁悶,濕漉漉的像隻被冷落的小狗。
半晌,溫盛才悶聲悶氣開口,“競争就競争,我還能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