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總算把人接到了,”馬玲玲出聲緩和氣氛,“快七點了,要不我們去萬達廣場吃海底撈吧,慶祝阿譽高考順利上岸。”
“高考都結束近兩月了,現在才慶祝?”
周譽生瞥向馬玲玲,頗為無語。
馬玲玲大咧咧道,“這不你在渝城,我們在廈城嗎?來不及給你慶祝,今天補上還不行?”
周譽生癟嘴,“快點慶祝吧,趁我還有一絲絲高考上岸的喜悅感。”
“賓果!有有,我們出發!”
馬玲玲激動大喊。
姜有魚将手帕疊好收進口袋裡,唇角擠出生硬的笑,為了不掃興,她壓下心裡的負面情緒,回了聲好,發動車子開出停車場。
城南機場離市區二十公裡遠,将近四十分鐘的車程才抵達目的地。
停好車,三人坐電梯直達商場四樓。
馬玲玲輕車熟路地找到預約的海底撈店鋪,熱情洋溢地前台交涉完畢,拿了座牌号,領着兩人到預定的座位坐下點菜。
“你倆想吃什麼?”馬玲玲問。
最近天氣熱,姜有魚肝火旺,食欲不振,沒什麼興趣,隻點了一些清淡的素菜。
周譽生看着一整排青菜、娃娃菜、西蘭花,嘴角不禁扯了扯,“廈城臨海而居,海鮮種類一定很多吧?有什麼魚比較好吃的,刺還少?”
姜有魚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貓改不了吃魚,這麼想吃魚就去隔壁海鮮自助。”
周譽生托起下巴做出思考狀,神情認真,“确實,早知道應該訂海鮮自助的。”
馬玲玲急了,“人都坐這兒了,突然退單不太好吧?海底撈也有海鮮的,黑魚片、鲟魚片、三文魚、蝦滑這些都不錯的。”
“哦,那算了,我不挑。”
周譽生懶洋洋地撐着臉,骨節分明的食指在菜單随便點了幾下,“就這幾樣吧。”
點完主菜,馬玲玲拉着周譽生去挑飲料和配菜,姜有魚興緻缺缺,耷拉着眼皮,單手端着手機,靠在卡座上翻閱網絡訊息。
不到十分鐘,周譽生先回來了,他沒挑小菜,而是選了幾盤水果和一碗皮蛋瘦肉粥,人坐下後就開始慢條斯理地吃粥。
姜有魚聽到聲響,視線從手機剝離,靜靜看他半分鐘,桌底下的腳擡起來輕輕踢了他一下,“怎麼想的,京城美院不去,來甯大美院?”
甯大的美院在全國排不上名次,教學資源也差,周譽生的藝考成績排在全省榜首,在學期間得過不少賽事獎項。
高考前景美就投來了橄榄枝,結果他沒進,偏偏挑了專業排行裡的末流。
“到哪兒不是讀書?”
周譽生攪拌着碗裡的粥,唇角微微勾起,“這一切還不都得怪你?”
姜有魚好笑,“怎麼還怪起我來了?”
周譽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要不是你給我發的那些風景照,我可能不會get到廈城的美。我想來廈城采風,所以選擇了甯大。”
姜有魚是個攝影師,大一下學期開始做自媒體,廈城是她攝影的第一站,在廈城讀書的兩年裡,她幾乎把城市的各個街角都拍過了,偶爾得空會跟周譽生分享照片,卻不想她随意的舉動會直接影響到周譽生的人生選擇。
似乎是覺察到姜有魚的猶疑,周譽生又說,“學校于我而言不過是簡曆上的寥寥幾筆,我不需要用學校的知名度來提升我的競争力。同樣的,我也不在乎學校資源。”
這話乍一聽還挺嚣張,不過說話對象是周譽生,姜有魚覺得正常。
周譽生的繪畫天賦在初中時就已初露鋒芒,周老爺子特意請了幾位國外知名的畫家當周譽生的私人教師,油畫、水彩、素描他都學過,印象派、寫實派等各種畫風他都有涉獵,他所接觸到的藝術領域比國内任何美院都要超前,上大學估計隻是為了一張學位證書。
“這麼說還是甯大沾了您的光?”
姜有魚拿起一片哈密瓜咬了一口。
周譽生笑了,是屬于水仙花獨有的自傲自嬌且得意忘形的笑,旁人看了忍不住刀他。
“不敢不敢。”周譽生謙虛起來,“甯大人才輩出,是我沾甯大的光。對了,你這兩年做自媒體做得咋樣?”
姜有魚說,“基本穩定,每月出一次攝影作品,收益還不錯。”
“怪不得樂不思蜀的,兩年來你是一次都沒回過渝城。”周譽生連連歎息。
姜有魚眸光黯淡了一瞬,輕笑道,“回去陪誰?渝城應該沒人會想我。”
話音一落,周譽生擡起頭看她,眉心隆起弧度不太明顯的小川,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靜靜對視良久,他像是看透了什麼,臉别到一邊,嘴角噙着一抹無奈又苦澀的弧度,不過很快恢複了素日裡浪蕩不羁的調調。
這時,兩個女生小心翼翼地走近,細碎的讨論聲吸引了姜有魚的注意力。
見姜有魚發現了他們,女生們壯起膽子走到桌子前站住,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女生怯聲詢問,“你們好,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小忙?”
姜有魚說,“什麼事?”
女生紅着臉,目光落到姜有魚對面埋頭喝粥的周譽生身上,更加羞澀了,“就是我朋友生日,她想請這位小帥哥唱生日快樂歌…”
姜有魚扶額,心想周譽生招蜂引蝶的能力并沒有因為時間流逝而退化,他正值風華正茂的年歲,皮相實在美麗,被人相中是常态。
周譽生擡頭看了看兩個女生,然後看向姜有魚,似乎在用眼神詢問他該不該答應。
姜有魚默不作聲,擺擺手示意他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