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來看着鐘不為，猶豫片刻後問道:“我可以說餓嗎？”

鐘不為啞然失笑，半晌後道:“當然可以，我們并不一定要吃林家的東西，客棧裡的東西我打包了一些，先吃點，晚上還要靠你和林府那裡的守衛多周旋。”

“對了，不必擔心林硯，他踩房頂的技術很好，他隻是關心則亂而已，作為主将，他有一定的能力，一般人沒辦法制衡住他。”

林霖接過鐘不為手中的燒餅，輕輕咬了一口，雖然涼了，但餅皮依舊酥脆，整個餅鮮香四溢，好評！

鐘不為就這麼看着林霖将一個餅全吃了進去，心情莫名變得愉悅，“還吃嗎，我這裡還有。”

“不了，吃的太飽不容易思考。若是今日行動順利，這些吃的就當慶功宴。”

“到那時，我請你喝東辰樓的桂花釀帶你看看歌舞。”

林霖彎了彎眼，“好說。”

夜晚慢慢到來，蘭香居的人也越來越少，不知道他們是出府了，還是被林家監禁了，又或者為同流合污準備去了。

林霖與鐘不為交換了個眼神後，起身向外走去。明堯十分盡職盡責的跟了上來，就像幽靈一樣，不影響她的前進方向，也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林霖努力平穩着呼吸，向着她以前居住的院落落花苑走去。

在勉強能看到巡邏侍衛的火光的時候，明堯上前幾步攔住了她，“前方是林府禁地，還請鐘姑娘不要明知故犯。”

“你們公子跟我說要給我賠禮，這天都快黑了，我都快要離開林府了，還沒見到賠禮，我這不得親自去要？”

明堯愣了愣，顯然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火光，又看着林霖，咬了咬牙說道:“那還請鐘姑娘站在門口，我需要進去通報一聲。”

“沒關系，我來陪鐘姑娘聊一聊，你回去就好。”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不含一絲危險卻讓林霖後脊背發涼。

她僵硬的轉過頭，就看到林書向她走了過來，眼裡有驚喜，遺憾以及惱怒。

“阿霖，回來了怎麼也不和兄長說一聲？”

林書輕蹙着眉，整個人顯得十分哀傷，好像真的因為這個不成器的妹妹不跟他打招呼而在意。

林霖努力忽視腦海裡001傳來的百分百暴露進度的播報，她努力控制住臉上的表情，“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兄長很讨厭你這副神情，明明隻是一隻我撿回來的蝼蟻，卻偏要有自己的高傲。”

林述上前一步，面目逆着光，林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仿佛是笑了，“你一回來，就有了自己的思想。明明我是來拿你抗衡林舒然的，但沒想到因為你，我反而被林舒然壓住了，必須要針對你為林舒然出氣。”

他的影子随着夕陽落山越來越大，快要籠罩到林霖身上。

“我真的很憎恨你啊，阿霖，你的眼神太特别了，即使現在的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但眼神卻完全沒有變。”

林書慢慢走到了林霖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你背叛了我，你是我撿回來的，你怎麼能背叛我。”

林霖完全不知道眼前人發着什麼瘋，“你弱智吧，我是我自己，你居然想拿着救命之恩讓我給你當狗？我為你做得事情還不夠多嗎？”

“那得問你自己，”林書笑了，完全沒有預兆的向着林霖出手，“你身上到底有什麼妖怪存在，居然能讓我給林舒然辦事，以至于五六年的時間裡，我居然都沒能把林舒然這個外家子除掉。”

林霖有些狼狽的躲過這一擊。

林書見自己沒有傷到林霖也不着急，他幽幽歎了口氣，整個人楚楚可憐的看着林霖，“你還認我做兄長嗎？”

“……你别發瘋。”

林書悚然一笑，眼裡流露出狂熱，“阿妹知道梁宣帝嗎。昔日宣帝為了掌控諸侯世家，向國師許叢洲求了一本名為《萬蠱》的書，可以将人變成蠱兵，供控使者操控。隻可惜宣帝還沒實現他的壯志偉業，就被林述給除掉了。”

說到這裡，林書低低笑了一聲，朝着林霖湊了過來，“阿兄知道阿霖疼阿兄，為了阿兄，成為阿兄的蠱兵可好？這樣阿霖也永遠不會餓了，阿兄也可以永遠疼惜阿霖了。”

林霖怔怔的看着這個曾經的恩人，眼中隻有他不斷放大的猙獰的影子。權利，權利究竟将一個人變成什麼樣子啊！

現在的林書還算得上是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