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要是成了解家的女婿,那以後吳家豈不是在解家面前擡不起來,再說要借用小哥,可不得看解家的臉色。可話是這麼說,隻是說着甯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姻緣。要是悶油瓶真和别的姑娘看對了眼,咱也不能這麼攔着啊,雖然說悶油瓶這已經一百歲了,但是張家人本來就天賦異禀,壽命極長,那要是真的還能綿延子嗣呢,是不是呢……
我正坐着胡思亂想着的時候,肩膀上忽然傳來一陣疼痛,我轉頭看悶油瓶,一臉委屈。我用嘴型說“好疼”,悶油瓶看了我一眼,放開了我的肩膀。我覺得這是他很明顯的警告,好像我真的要這麼做,他能給我膀子卸下來。我揉着肩膀心想,他又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幹嘛捏我呢,不行,等會得問問,萬一悶油瓶真有這個意思呢。
解家是下下之選,霍家是女權家族也不适合,說起來,我們吳家也有不少姑娘,雖然不是我們本家的姑娘,但是能把悶油瓶騙到我們吳家……
“天真同志,剛才有沒有人說你這個樣子,特别像隻狐狸把算盤打得嘩啦響?”胖子湊過來說,他剛把解家幾個長輩送走。
我翻了個白眼,連忙坐坐端正,跟解家的幾個長輩繼續周旋。
等到我們仨可以回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二點了。剛才光顧着應付解家人,都沒有好好吃飯,問題是那頓滿漢全席還是我出的錢,想想都難受。
我們仨在街頭找了一面店,就坐在門口吃面。胖子吭哧吭哧吃了三碗青椒肉絲面,青椒的味道讓我想起了黑瞎子,也不知道他在追查些什麼東西,連帶小花都不見了。雖然是有點擔心他們,但是我現在餓是真的餓,跟着胖子吃了起來。
至于悶油瓶,他對所有的食物都很克制,根本看不出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食量有多大,聽說張家的小孩,從小就被訓練遠離食物的誘惑,隻用少量的食物就可以用于身體大量的消耗。我心裡想着,真的是把節能做到極緻的張家啊。
我又叫了三碗面,又推了一碗到他面前讓他吃,可能真的是餓了,他推開吃完的那一碗,開始吃我給他的那碗。我有點驚訝,一般情況下來說,他吃任何東西都是一份,絕對不會多吃的——看起來是真餓了。
我忽然覺得,真正的張家消失在曆史中,未免是壞事。它的存在讓這個世界變得不像世界,讓所有的人都變得不自由,讓張家的人不像人。
悶油瓶忽然擡頭看我,我朝他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笑,其實我應該哭的,那麼一大桌的好菜我們沒吃,三個人悶頭在這裡吃面。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王盟和坎肩也已經回去了,北京不是我們吳家的地盤,二叔也不好一直在小花的房子裡呆着,不過我覺得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到客廳的時候,看到那個牛皮信封端端正正地被放在桌子上,知道這次不給二叔做做樣子,二叔肯定得抱個煤氣瓶跟我同歸于盡了。
胖子表現出強大的男友力,說要這個點給飄飄送夜宵去,我看到他路上一直在給飄飄發消息,就随他去了。現在飄飄一個人醫院裡照顧小梅,肯定不容易,有男性出面肯定會好一點。
我看着這個信封發愁,想了想就塞到了櫃子裡,采用我一貫的拖延戰術,實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再說。我的想法很簡單,我這樣一個人,也就看着年輕,快四十歲了,也沒有個正經營生,誰愛跟我談對象啊。再說了,麒麟竭已經沒有用了,它的效用很快就會消失,說不定某天一早起來,我就老了二十歲,那姑娘跟誰哭去,我也不能害人家姑娘不是,那麒麟竭也不知道對那方面有沒有副作用,那我可找誰哭去,那個魯王都死了好幾千年了。
我洗好澡出來,看到悶油瓶正坐在床邊,手裡拿着德國人的筆記,似乎正在思索什麼。我擦着頭發,忽然想起來我是在哪裡看到那關于狐狸的傳說,就是在悶油瓶給我讀這本筆記的時候,因為我那時候迷迷糊糊地想睡覺,所以隻有一個隐約的印象。
我胡亂擦幹頭發,湊過去道:“小哥,我洗好了。”
悶油瓶看了我一眼,把手裡的筆記放下,起來去洗澡。我一看他走進了浴室,立刻就把那本筆記本拿起來。我記得悶油瓶在給我将這本筆記的時候,就是從第一頁開始講的,那關于狐狸的見聞,應該就是一開始記載的。
我翻到最開始的地方,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德文,我不認識那些,但是我主要看了一下上面的圖畫。這個德國人,也就是米歇爾,他的繪畫功底非常好,很多地方都描繪的非常細膩。他在很多文字下面加入了畫圖的注解,他畫了一座宅邸,很多地方都打了問号,應該是不知道這些是什麼地方,我看了一下,是很老式但是非常典型的三進的大宅子。
米歇爾主要仔細描繪了前院,看的出來,他所住的地方就是前院,後院住的應該都是女眷,所以他對後院的描繪非常模糊,應該沒有到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