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禅意放下果盤,給蔣木樨準備了專屬她的餐具,将水果分好,自然地坐在魏悟身邊,蔣木樨順勢爬過去,美滋滋地舉着小叉子等着。
“咱們一家人,多少年沒有這樣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吃頓飯,說說話了。”沈施邈鼻尖酸澀,眼眶含淚。
“等咱們退休了有的是時間,到時你就該嫌她們煩了。”檀言任忙岔開話題問檀禅意,“前幾天跟你們所長打電話,說你進統戰部咨詢組了?你嘴巴是真嚴,我們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檀禅意剝着堅果,說:“兼任,這邊工作不停的。”
“最近忙什麼呢?沒接過你幾個電話。”沈施邈說,“回頭你給小樨買個兒童電話手表,讓她跟我聊天。”
“我有時間給您打電話,您倒是接啊,”檀禅意直白道,“十通電話八個未接,還有兩個沒信号。”
沈施邈不說話了。
檀禅意把剝好的堅果放進小碟,推到沈施邈面前,剩下的全給了帶蔣木樨玩遊戲的魏悟,她用濕巾擦着手,說:“我忙着促進世界和平呢。”
魏悟聞言擡頭,說實話,她與檀禅意接觸,卻從不清楚檀禅意具體做什麼,那研究所,在一群舊時代洋樓中間,簡簡單單一個白底黑字的豎牌挂在門口,路過行人有好奇心也不會往裡看。凡是進去工作的,除了門衛,院裡基本看不到人。
那次在門口見到檀禅意的同事們,就算那幾位年輕面孔,至少也是和檀禅意同等學識的人。
至少,所長比國叔長得嚴謹多了。
臨近中午,檀禅意帶着魏悟熟悉周邊環境,魏悟才從壓抑的學術讨論中解脫。
“從你來幕城就開始世界和平計劃了?”魏悟倒退着走,目光不離檀禅意,“挺佩服你,我從來沒有過這麼遠大的理想。”
檀禅意拉起魏悟的手,被她帶着走,笑道:“你在國立大學主修經濟學,應該知道‘絲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吧?”
魏悟停住腳步,給檀禅意暖手:“我近幾年不務正業,不怎麼關心這行,隻是看過相關的新聞,沒有深入了解。”
“蔣小姐去臨甯市後,我對她的工作做了簡單了解,包括蔣小姐目前所在的這些企業,也是受‘絲路經濟帶’影響。”檀禅意解釋說,“‘絲路經濟帶’沿線存在多種文明,更是多種宗教聚集區域,區域性宗教與政治的關系是極大變數,而宗教文化是‘絲路’戰略的資源和支點,經濟全球化時代,我們的工作是從文化交流層面助力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
檀禅意與魏悟并肩走過小公園鵝卵石小路,接着說:“我國宗教文化以‘和合共生’為發展規律,多元并存。我們不斷研究宗教變量,在‘絲路經濟帶’發揮宗教人文交流的積極作用,以降低甚至消除宗教風險,推動“絲路經濟帶”的發展,及攜手應對世界性公共危機。這并不是我來幕城才接觸的工程項目,而是很早之前就有的任務,不止我一個人,全人類都希望,世界和平。”【1】
“燃起來了怎麼回事?檀博士就是權威,這工作我做不了一點,對我來說,如果想奪得話語權,絕對得武力壓制,不服就幹。”魏悟玩笑道,“手邊沒酒,不然高低敬你一個。”
“親一下算了。”檀禅意仰着脖頸親在魏悟嘴角,眼中閃着光,說,“我,以前從未想過,這麼近距離觸碰你。小魏,謝謝你。”
“謝命運,謝祖國,”魏悟環着檀禅意的腰身,眼底含笑,“也謝謝你喜歡我。”
而此時,魏悟的電話遭到輪番轟炸。
檀禅意從魏悟口袋摸出手機問:“這個陌生号打了好幾次了,認識的?”
“我三叔。”魏悟手指測了測健身器材,凍手,老實把手揣到口袋,“不是不想接,是不敢。”
“你連魏老都不怕,怕你三叔?”手機震的手發麻,檀禅意又把手機丢她大衣兜裡。
“給你打個比方你就明白了,”魏悟說,“大伯父好比是狼,我爸比作熊,我三叔就是老狐狸,狡詐,狡猾,陰狠,淨耍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你家的動物園還挺形象。
手機不間斷地響,檀禅意勸道:“要不你關機吧。”
魏悟更不敢。
于是她接起了電話,清清嗓音,做小伏低,狗腿笑道:“喲,親愛的三叔,您什麼吩咐?”
這是剛義憤填膺罵自己三叔的魏悟?
檀禅意憋笑。
魏禾學着魏悟的語氣:“喲,我哪裡敢吩咐魏家大小姐做事。”
“三叔,我在外面玩呢,真沒聽到手機響。”魏悟示意檀禅意别笑,跟魏禾解釋道。
魏禾直奔主題:“聽葉家那個寶貝小孫子說,你去女朋友家了?”
“啊?喂,三叔,我信号不好,”魏悟把手機拿遠,“三叔,你說什麼?”
“信号不好沒關系,耳朵好使就行。”魏禾說,“我隻說一遍,不管你在哪兒鬼混,天黑之前滾回家裡。”
對方沒一句多餘,立刻挂斷。
魏悟反手就給葉琪打了過去:“你怎麼回事?什麼話都往我三叔那傳。”
葉琪被罵懵了一瞬,反應過來,說:“不是我傳的,司徒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堂哥正好在場,我沒想那麼多,就跟他說你見色起意,重色輕友,什麼時候處的對象一點預警都沒有,直接去人家家裡。不像他這麼夠意思,給女朋友儀式感的同時,不忘我們這些朋友一起見證。我好像大概,沒提你也找的是女朋友,吧......再說,你,你不是過幾天把她帶回魏家嗎?還說勸也沒用,老爺子來了都不好使......”
魏悟忽然覺得手臂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