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燕王迎接,齊王就算想作亂也不得不投鼠忌器,文夔也道這想法不錯,因而道:“準。”
“兒臣自請重修禁軍兵冊,以備不時之需。”文懋卿又道,文夔隻道是在敲打齊王,眼見着滿意,更是批準。
齊王吃了癟,又無能以對,隻好不甘不願地拜謝天恩。
“見過太女。”簡舒聽聞文懋卿前來,攜衆宮人于殿前候立。
文懋卿一笑,過去将她扶起,感到簡舒捏了捏她的手:“簡夫人請起,懋卿俗事纏身,久未拜訪,不知道今日能否有機會嘗嘗簡夫人宮中的點心?”
“舒正是求之不得。”簡舒恭敬行禮,轉而向宮人吩咐,“還愣着做什麼,都下去準備。”
宮人唯唯而去,簡舒噗嗤笑出聲來,拉着文懋卿的手:“怎麼今日親自來了,簡昭日日去你那裡講學,有什麼事吩咐他就好。”
“确實是有要事。”文懋卿說,“甫一下朝就想着找舒兒姐姐商量。”
簡舒正色:“怎麼了?”
“今日,齊王借南下之事向父王請歸齊國。”
“你是懷疑齊王有異心?”簡舒驚道,文懋卿慌忙将食指比在自己唇上,簡舒低聲道:“他要動手了?那天子允他回國?”
“沒有。”文懋卿說,“可他留在這裡我也還是擔心。”
“他既然被天子困在宮中,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調不了齊國的兵馬,而天子禁軍、夏官府司兵馬、各家府兵嚴陣以待,何懼之有?”
“我總覺得,齊王能從謀反罪中全身而退,不至于這麼笨。”文懋卿說,“他明知道父王不可能答應他的請求。”
“你是懷疑他故意留在上元?”
文懋卿點點頭。
“可要楊之煥防着點?”
“讓他盯着點,也多看着孜夫。”文懋卿想了想道,“以齊王之力,尚不敢對抗舉國之力。齊王得師出有名,阖宮之中隻能利用孜夫了。”
“孜夫王子雖與你親近,但你如何不讓他與齊王相處?”
“那就要拜托簡夫人了。”文懋卿眼中露出些許狡猾,“弟弟缺少父王陪伴,疏于管教,總歸要天子教導才最有用。”
簡舒無奈一笑:“你要我如何做?”
“等過完年以省親之名回簡府,能待多久就待多久。”文懋卿道,“他們真想做虞沖未竟之事,必得除掉我這個太女,我擔心他會從你這裡下手。你出宮避禍,懋卿也放心些。”
“那你……”
“叫阿青留下便是。”文懋卿說,“再說還有慶成、之煥他們在,我不會有事。”
“好。”簡舒也知文懋卿勸說不動,隻能盡力免其後顧之憂,“那你現在怎麼辦?”
文懋卿安撫一笑:“月氏之行,我獻上了一支軍隊收歸天子,個個記錄在冊。我要将這支軍隊單獨整理出來,他們就是我的府兵。”
簡舒眼睛一亮:“原來!”簡舒差點咬了自己舌頭,又低聲道:“所以你明面上獻兵給天子,實則借天子之力将殿下的武器帶回上元,還不落人口舌。”
文懋卿笑着點點頭:“如果齊王敢有動作,一定是他的人馬混進了上元。我先将自己的兵馬保護好,情急之時可保衛宮廷。”
“你要拿着兵冊一個個對?”簡舒皺着眉頭道,“似乎過于費力。”
“卻有效。”文懋卿又笑,“我藏了一些書是謝家孤品,為避免在混亂中被毀,你到時候帶着這些書一起回簡家。”
“你……”簡舒仔細思索文懋卿話中的意思,笑道,“這确實是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辦法。”
文懋卿跟着笑道:“聰明人往往瞧不起愚人,現在就讓他們看看愚人的厲害。”
簡舒握住文懋卿的手:“鄒太保是你的舅父,說不定他會幫你……”
“我讓趙芥子擺了他一道,他指不定怎麼讨厭我。不過……”文懋卿笑,也回握簡舒的手,“舅父他對父王忠誠不二,若上元真是危急存亡之際,他一定會幫忙的。”
“趙女公子?”
“我讓趙芥子去查謝夫子遇刺案,也不是真要找出兇手,我比誰都清楚兇手隻能是舊虞家。”文懋卿歎一口氣,“但是我要讓父王看見趙氏,看見上元存在除了世家以外的可能性,不要再……”
不要再為了制衡世家犧牲無辜的人。
文懋卿想起趙芥子,又是一笑:“她比我想象中更勇敢機靈,父王提拔她,是認可了她的能力,也認可了她對抗世家的勇氣,總算是不負她的志向。”
簡舒也欣慰不已,她笑道:“也不枉你費心思栽培她一場。”
文懋卿窩在簡舒肩頭說:“舒兒姐姐,離宮之後,一旦宮中有異,你可以去上元城西找一位叫勐平的人,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為我們籌謀。還有秦逸,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