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休沐,不如奴陪殿下出去走走吧。”姜女史端來一碗香薷飲,“殿下雖公務纏身,但也要注意身子。”
文懋卿放下手中的筆,姜女史立刻上前給她按摩:“也好,正巧我剛抄完這卷書,給舒兒姐姐送去。”
瑜氣沖沖走進來,忽然出聲喊道:“殿下殿下!你可要給王世婦做主!”
姜女史與文懋卿被突然的聲音吓得一驚,雙雙轉頭看她,又相視無語。
“栎安宮的事,我怎麼做得了主?”文懋卿道,“有事宮正自會禀報父王。”
“可是世婦她病得很嚴重,疾醫又推脫不治……”瑜委屈道,“禀報天子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瑜,放肆。”姜女史喝道。
文懋卿攔下姜女史:“那叫上無憂順道過去看看便是,無礙。”
瑜歡喜謝恩。姜女史行禮稱是,又敲打她道:“你近來往栎安宮跑得勤了些,别叫人拿住錯處。”
瑜一笑:“放心吧姑姑,王世婦可是個好人,我之前在栎安宮當差都是她照顧我呢。咱們殿下說了,‘銘心镂骨,感德難忘;結草銜環,知恩必報’,我是給殿下長臉呢!”
文懋卿失笑,捧着自己的臉驚道:“難怪最近臉都圓了,是我們阿瑜為我長臉去了。”
“殿下!”瑜知道文懋卿打趣自己,又羞又惱。
文懋卿笑:“好了,讓阿瑾把書冊送去甘泉宮,我們走吧。”
“見過殿下。”世婦王氏得知文懋卿要來的消息,早早領宮人在殿前等候。文懋卿将她扶起,兩人相視一笑攜手入殿,姜女史便招呼衆人殿外守着。
王氏為文懋卿斟茶,茶煙袅袅而上,映着她的臉有些虛幻。
“聽說世婦身子抱恙,懋卿特讓裴大人前來診治。”文懋卿示意裴無憂上前。
“世婦請。”裴無憂已準備好醫囊。
“不……勞殿下和裴大人費心了。”王氏見無法推脫,隻好接受文懋卿的好意。
文懋卿摸了摸杯壁,茶水滾燙的溫度透過杯子灼傷了她的手指,她縮了縮,見王氏一臉意味深長的樣子,心中有疑:“世婦看起來似乎很累,夜裡不曾休息好?”
王氏颔首笑道:“謝殿下挂念,妾掌天家王族喪葬之禮,近日操辦齊世子的入土之儀,确實有些力不從心。”
“辛苦世婦了。”文懋卿颔首示意,見裴無憂松開診脈的手,便問,“世婦身子如何?”
“回殿下,還請讓臣問幾個問題。”
文懋卿點頭,王氏亦是溫順問道:“大人要問什麼?”
“世婦除了夜裡睡不安穩,還有什麼症狀?”裴無憂問,“飲食規律嗎?”
王氏搖搖頭:“吃不下什麼,吃下去也會吐出來。”
“平日裡有什麼不适之處?”
“常覺胸悶氣短,心跳加速。”
裴無憂收了醫囊:“禀殿下,回世婦,王世婦并無大礙,隻是氣候濕冷,加之心火旺盛引發的脾虛之狀。臣開幾副方子調理,一日兩劑,連服七日便可好轉。”
“多謝裴大人。”
“無憂,辛苦你了。”文懋卿笑道,轉而對王氏說,“世婦若有需要幫忙之處,大可向懋卿說,不必獨自承擔壓力。”
“多謝殿下。”王氏行禮謝恩。
“既然世婦沒有大礙,懋卿就先回去了。”
“殿下!”王氏忽然喊住文懋卿,又突然似如夢驚醒,“殿下還未飲過茶,不如先品茗再走?”
文懋卿依言坐下,端起茶杯,裴無憂卻道:“殿下背上傷勢未愈,尚在服藥,不可飲茶。王世婦也是,七日服藥期間,請勿飲茶,吃萊菔。”
文懋卿放下茶杯道:“多謝無憂,我差點忘了。”
王氏道:“殿下恕罪,妾實在不知。”又召來宮人将茶水換了,側頭确認周遭無人偷聽方回身,動作幅度之微若非一直注意其動作根本無從察覺。
文懋卿颔首亦是一笑,轉而道:“無礙。”
“殿下,公子棄死遁。”王氏匆匆抛下這句話,坐會自己位置上。
文懋卿眼神一縮,啟唇正要問,奉茶的宮人已經回來,她轉而改口道:“這茶看起來雖好,就是不知道值不值得飲?”
“畢竟是大府下發的茶,六府送的,肯定值得。”
“可惜不知道從何下口。”文懋卿歎道。
“殿下見識過的好茶比妾多,肯定能找到好時機好法子的。”王氏笑道,執起茶碗,“妾先飲,待殿下傷養好,再品茗不遲。”
“隻怕時不我待。”文懋卿也要端碗,卻被王氏攔住:“殿下,茶還是等它溫熱時飲才是最佳,過于冒險會燙傷手指的。妾為殿下先試試茶溫。”
文懋卿忽而彈指将茶水碰倒:“世婦溫柔體貼,懋卿卻是個暴虎馮河之人,如果茶從芯兒就是壞的,不如直接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