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天階之上,墨宸軒走在最前列,其後三人,謝卿在中隔開了謝庭和村中人;鐘聲傳音,等到幾人到大殿時,各殿神使已經落座,看到墨宸軒回來,紛紛起身問候。
“這次是個厲害的角色,一招傀儡術牽搞得上百逝者不得安甯,又造諸多殺孽,細細聽來,還有可能和夜澤殿有關。”墨宸軒坐到首席,謝庭在右第三;本來靈山沒有修戮殿的位置,謝庭示意下,加了一張席位在他旁邊。
“夜澤殿不過是個傳說,不過若是真有夜澤殿,那也得修戮殿為我們打頭陣啊!哈哈哈!”說這話的是天王殿神君陳與初,向來喜歡渾水摸魚。
“陳神君這話說的不對,遇上夜澤殿,怎麼着也得您天王殿先上陣,哪裡輪的着其他神殿!”觀音殿中這幾年點上來的神使不多,柳惟釋捧着如意瓶,回過頭向謝卿點頭示意。
“諸位玩笑過了,那邊靜下來商讨一下如何應對吧!據這位仙友所言,昨夜屠村者,乃是華憫生。”
又是一陣沉寂,不少人将目光轉向羅漢殿中的沈豫川;察覺到衆仙目光都投向自己,沈豫川起身解釋:“若真是華憫生,我願親自提劍将其斬于銅雀台上,以慰生靈!”
墨宸軒揮手示意他坐下,又看向靠在柱上的村中人:“仙友,不知如何稱謂?”
“無名。”
“那,先前在何處?”
“四海閑遊。”
墨宸軒低聲淺笑,揮手示意又搬上來了一張桌案:“不提不提,仙友先說說,昨夜情形究竟如何。”
“昨夜偶然到此處,發覺村中叫聲悲凄,進村便看到一人大開殺戒,白衣銀劍,鶴發童顔,尤其是那人的劍法,詭谲狠厲,是華憫生無疑。”
墨宸軒半面懷疑,斜俯下身,雙眼直直盯着村中人:“我看仙友一直未執劍,可是昨夜與那人交手,被卸了劍?”
“非也,于我而言,佩劍本身隻是劍意之載體,若心中有劍意,梅枝亦可化利劍。”
這話聽得謝庭一陣發笑,剛要開口時身旁的謝卿輕咳了一聲制止。
陳與初拿起酒盞,目光打量着杯中美酒:“梅枝化劍?這可不簡單,仙友莫不是在逗弄我等?”
“試試?”
墨宸軒忙開口圓場:“也并非全無可能,西王母殿歡神君不也喜歡用梧桐枝?還有柳真君也不喜兵器,我看,這修戮殿的小花妖資質也不錯!”
衆人随着墨宸軒的視線看向大殿門口,銀竹與符叙同行至殿中。
“昨夜你遇血怨鬼,可知它為何不傷你?”
“銀竹不知。”銀竹颔首回話,身旁緊跟着符叙。
“那這事就有趣了,若是厲鬼屠村,獨獨不傷你一人,若是華憫生,竟然有人僅憑劍意梅枝就能從他劍下全身而退;實在是令人想不通!”陳與初打量着銀竹和符叙,又是一陣陰陽怪氣。
“許是那隻血怨鬼生前也有一個放心不下的人與這位仙友有幾分相似,憑着前生記憶,讓那隻血怨鬼沒忍心傷她。”見有人主動出聲解釋,銀竹擡頭看向神殿高處,耀眼佛光中坐着一位僧人打扮的神使,看他手中的檀木佛珠,認出了他是彌勒殿神君談繁。
“這樣說來,倒也有理;”墨宸軒拿起酒杯,面上興味盎然;“談神君向來不喜歡這殿中雜事,今日怎得主動開了口?”
陳與初又想開口,柳惟釋越過席灌了他一杯酒。
談繁雙手合十,佛珠之上圍繞着淡紫色的檀香氣息;目光自高台向下,最終在與銀竹對視之前朝着墨宸軒頓首回答道:“我佛慈悲,談繁見她,似曾相識。”
“好個似曾相識!”衆人聞聲望去,發聲之人竟是謝卿。
談繁又對着謝卿微微颔首抱歉道:“隻是感覺貴殿神使眼熟,忘謝殿主莫怪。”
謝卿沒理他,起身朝着墨宸軒行禮道:“不知墨神君想問的可都問完了?”
墨宸軒笑着點頭,朝着謝卿輕揮了下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走了,回見。”謝卿朝着謝庭打了聲招呼,旁若無人地走到銀竹符叙身旁,村中人也迅速跟了上來,四人一起出了大殿門。
靈山台階九千多層,如果不是靈力,光靠雙腿,恐怕太陽落山都到不了山腳。
“謝卿,感覺你們符修真的好神奇,就算自己沒多少靈力,但隻要靈符畫的好,效果不減反增啊!”銀竹看着謝卿拿出四道符紙,挽着符叙打趣。
“誰說的?想要靈符效果好也要畫符者靈力深厚好不好?”謝卿四處觀望想找支筆,最後看到不遠處有位神使在描經書法咒,跑上前借了筆畫好符又跑了回來。
銀竹等到謝卿回到身邊,沖着他大聲說了句沒看出來,随後接過兩張符,和符叙雙雙隐去了身影。
留下謝卿和村中人,二人之間變得沉默;村中人看向謝卿時,看到他眼中又有一道白光一閃而過,随即展顔一笑主動接過符紙,舉到耳邊晃了晃:“我們也過去吧!”
空間扭轉,眼前瞬間雲霧缭繞,泉鳴繞耳竹吟纏身,銀竹站在泉邊觀察着對面的竹林,符叙緊跟着銀竹,随着銀竹的目光打量着那些竹子。
“這就是修戮殿嗎?”
謝卿聞言尴尬一笑,擺手道:“不是,我來找竹子。”
“嗯?”
“昨夜下山就是為了找血玉斑竹給符叙彌補魂魄缺失,剛才在大殿上見她,血玉斑竹沒什麼用,觀音殿竹子多,來找找有沒有适合的。”
村中人環胸笑着看謝卿,最後拍拍手道:“要哪種?”
謝卿垂眼輕笑了聲,朝着銀竹二人說道:“每種都試試,聽說觀音殿裡紫檀竹最好。”
銀竹轉過聲無奈提醒:“你别那麼大聲,被發現了又得一頓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