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門聽着那沉穩的步伐漸行漸遠。擡手撫開蜷起的掌心,狹仄間似乎還殘留着他指間的餘溫,帶着暧昧不清言說不明的信任順着掌心迷離的脈紋注入心田。莫名的心緒在那裡悄然滋長——
多想抓住它啊!
如五光十色輕浮飄渺的泡泡般,精美麗的表層湧動着光和色交織的狂瀾,炫目奪人。内裡卻是一片虛無。當你正沉浸在它绮麗的光彩中,它卻在傾刻間炸裂開來,那令人炫目的狂瀾無聲地消失了,好似從不曾存在過一般。
也許,那本就是一場虛無。
可是,是誰戳破了那隻精美的泡泡?
藏書閣的陰陽卷,好巧不巧地在經過我的手後被人調了包。而我在即将剖白的時刻,卻又被圈進不明勢力。
果真是造化弄人啊!
突然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張良還能給予我信任,簡直是太令人感動了。雖是先抑後揚,但也有驚無險啊。
先把人逼迫到絕境,當你感到孤立無援不知所措之際,他再适時向你伸出援手,如同溺水的人忽然得救一般,教人如何不心懷感激?
還真不會感激,雖說起初下意識地确有幾分感動,但仔細醞味一下,當時我明明是想找回一個人情,結果被他這樣岔了過去,這就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嘤。
不過這其實不重要,反正我都欠了那麼多人情,也不多這一個不是?重要的是,如何避免類似陰陽家卷籍被偷而自己被當成嫌疑人的事件再度上演。畢竟我這身份真的經不起考驗。
對陰陽家失傳密術最感興趣的,恐怕還真是陰陽家的人。其一是,此等大殺術本就出自陰陽家,陰陽家自然更解其秘。其二是,張良的試探。他問我和陰陽家是不是各取所需,意味着他也認為這事是陰陽家幹的。
他如果真覺得我和陰陽家有幹系……這兩頭夾擊可如何是好?一邊疑似羅網将我掣肘;另一邊被疑成陰陽家同夥将我勸退……
此刻我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理了理思緒,心覺我要不要尋個潛力股趕緊去投靠。比如……劉季什麼的?至少人家現在還沒發迹,而且曆史光環足夠強大。
至于星魂和陰陽界的線索,我先保個命再說。
可一想到農家六堂混戰的腥風血雨……以及,小五後面的劇情我着實有點理不清,可能我在農家連命都保不住……
在儒家好像還能勉強苟一波。OAQ
可情勢愈來愈緊迫了,我不知自己還能這樣周旋到何時。
翌日的午時放課後,我竟然在竹屋的門口看到一個小鬼坐在石頭上一手拄着腮一手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許是聽到身後傳來動靜,立馬起身向我揮手,看着那燦爛的笑我隻覺像這樣沒心沒肺可真好,都成了帝國的通輯犯,唯一讓他不樂意的事情竟然是自己的懸賞金不如少羽高,還真是樂觀的小鬼啊。
“咦?你看起來怎麼好像不高興的樣子?”天明走到我身旁,噘着嘴一臉疑惑道。
我看着他那副不知者無畏的神情,搖着頭歎了口氣。
“诶你别不開心嘛!大哥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一臉神秘故意賣關子的小心思要不要再明顯一點。
“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我微側頭揶揄道。
“切!小看我。”天明雙手交叉托着腦後,一雙漆黑眼瞳得意流轉。
許是見我根本不上套,這小子噘起嘴有些急了,“這麼說,你是不想出去玩喽?”
出去玩?去哪玩?
“這附近能有什麼好玩的?”遊樂場摩天輪什麼都沒有,臨海倒是可以去康康海,但看海能叫玩嗎?
……總不能是去遊泳吧?
“已經入秋了,莊裡組織學生出去采……”天明興高采烈地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擡手撓着頭,“采那什麼來着……反正就是出去放風啦!”
“是采風!”放風可還行。
“對對對,就是采風!”天明連連點頭,“所以,你要不要去嘛!”
住在雅岚居時曾聽那幾位小姐姐八卦過,每年入秋之後賢莊會組織學生采風,不過,男學生和女學生稍有不同。男子可以外出,是為考察風土民情,莊稼收成。而女弟子呢,就隻能在莊内活動了,畫畫莊内的廊橋風亭,青竹荷花。
當時第一反應覺着是不是有些性别歧視,在仔細思量後又不禁感慨也許這就是古代樸素版的素質教育吧,根據性别差異而施教。接着才遲鈍地意識到,身為女弟子的我,就隻能在困莊内畫畫啊。
天知道我有多讨厭畫畫。OAQ
眼下三伏天已過,可不是就要入秋了麼。可現下天氣還是有些躁熱,讓人感覺煩悶。
許是見我半天未應答,天明有些不樂意了,“切,大哥我好不容易為你争取來的機會,你不想去就算喽!”
“小鬼,什麼叫你為我争取來的機會?”這不是莊裡組織的麼?大家都有份的好邁!
“當時分組的時候大家都把你給忽略了,就隻有大哥我記得。為了你,我可是費了好大氣力才說服三師公答應讓你一起去呢!”
……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