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思量。
趙高說,“羅網四處搜尋含光,沒想竟然在顔路的手中。”
第六部的序章,含光、田言的母親、顔路的師父、羅網之間那千絲萬縷的聯系。顔路的師父還是是羅網追殺的對象。
除了羅網,已知的勢力中,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想搜尋含光的下落。章邯的影密衛盡忠職守恪守本分,李斯身居高位亦不涉及江湖之事。
隻有趙高的羅網,有着巨大的野心,想要編織一個新世界的野心。
也就是說,找大叔購買情報的人,極大可能是羅網的人。
那麼,如若依此作推,那個聯系上大叔,向他購買情報的人,在羅網組織中又該是個什麼地位和身份呢?
羅網内部制度森嚴,殺手根據武力值來排列等級。目前已出場的角色幾乎全都是殺手身份。我很難想象這些冷血殺手會與那位奸商大叔……洽談生意。
羅網的特點是“無孔不入”,擁有如此強大的滲透能力,必須安排形形色色的人,深耕各行各業,方能為上層組織提供有用的信息和情報。
所以,我推測這個向大叔購買情報的人,極大可能不是殺手身份,地位應當比一般的情報人員要高,依據是對方似乎擁有議價權。
另一大可能,與殺手團的任務有所不同,他們應當隸屬另一個部門。也就是,專門幫羅網搜集天下名劍的部門。
我不知是否應該相信自己的推理,我更希望這一切隻是我的臆想,這是一個旋渦,一個黑洞,一旦被卷入便無法逃離,唯一解脫的辦法,隻有死。
田言的母親就是很好的例子不是?
我不願相信自己正逐漸被卷入這個旋渦。我努力去回想,卻找不到哪怕任何一絲其他的可能性,沒有誰比羅網更符合。
除非,在這場漩渦中,還有其他的未知勢力,與羅網一樣四處搜羅天下名劍,廣納能人異士,鑄就一把又一把飲血的大殺器。
再或者,對方隻是個有錢的收藏家而已。
想到這我不禁苦笑,我這是在自欺欺人吧!拿一個未知的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勢力來否定當下已知的真切存在的勢力。
與其做一個當風暴來臨,将腦袋埋進沙堆逃避的鴕鳥,不如看清現實早做打算,即便猜錯了,至少有備無患。
我理了理情緒,開始缜密推理。
方才分析過,這個向大叔購買情報的人,定然不是已知的羅網殺手團中的任何一人。以六劍奴的亂神兄為例,這種人狠話不多的殺手,多半有社交恐懼症,這點從他跟張良以劍論道之時就可以看出來。
好吧!可能要亂神兄跟狐狸良打嘴炮屬實有些為難他。囧
但社交恐懼症什麼的,對于殺手這個職業來說,是普遍存在的,應當是屬于殺手的職業病了。因而,這種人怎麼可能跟大叔那種奸商恰談生意?田言這類型的倒是能說會道,但這種文能嘴炮武能提劍,智力武力都點到MAX的殺手,怎麼可能來幹這等小事。殺雞焉用牛刀?
兩種可能:
一、對方隸屬羅網情報部門,地位不高,性情狡詐圓滑,頗善僞裝;
二、對方是個中間人,臨時為羅網服務。
依我猜測,不論是哪一種,對方均不是什麼中心人物。也就是說,大叔接觸的極有可能隻是羅網的邊緣人員。
這或許是我層層推理下來,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既然隻是處于旋渦邊緣,那麼,我還有機會逃離?
投誠一事暫不作想。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不了解對方底細貿然向張良坦白,張良必定會有所忌憚。而且,萬一對方其實是個很牛叉的人物,我這樣叛逃豈不是找死?
所以,回頭我還是先打探打探大叔的口風,關于含光的情報我可以給他,但…他必須告知我,向他購買情報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隸屬哪一股勢力。
并非是出賣顔路或者儒家,根據劇情發展,趙高本就會知道含光就在顔路手上。
以我之口說出來,又有什麼關系?
我隻不過是為求自保罷了。
倒不是沒有想過通過其他方式得知,潛伏、跟蹤什麼的,趁大叔和那人接洽之時,我偷聽一下,總不過分吧?
可一想到那身手非凡的影密衛在跟蹤白屠之時,躲在大樹後面被驚鲵一個劍氣弄死。
我又沒什麼内力或者武功,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光明正大地和他交易比較安全保險。
推理至此,心下打定注意,淺歎一口氣,拿出懷間那片簡牍,趴在大理石桌上,歪着腦袋盯着手中的簡牍發呆。
想到從入莊之時,那隻狐狸和我各種不對付;後來卻為護我留莊将我安置在荀夫子身側;再後來…雖屢次坑我卻讓我覺着,自己和他的距離愈來愈近。
想起從大殿側面的走廊中路過之時,透過窗棂間細緻的薄紗,朦朦胧胧地,那柔潤的心領神會的眼神,隻讓人覺得,好似彼此已然成為令對方信賴的人。
可我知道,這一切都建立在我隻是單純的,小聖賢莊的弟子這層身份的基礎上。
而且,多半是我的臆想。畢竟,狐狸的心思,難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