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天邊越來越暗的火雲,感覺很遙遠,仿佛他一樣,那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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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收拾情緒,話說相識不過一月有餘,卻已屢番交鋒,而我更是屢戰屢敗,這算是我第一次獲勝,該高興才是!
這次他被人情債反噬,再加上…可能我潛意識裡确實想以荀夫子壓他。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這一次,狐狸算是吃癟,不得不準許我去藏書閣。
想到這裡,心情又好了起來。至于張良會不會記仇,誰管他呢。反正後面還有荀夫子。
不知天明對弈荀夫子是明日還是後天,但三大王交代的事情,還是早些完成為妙。
可現下,我手中并沒有主屋的鑰匙,每日清晨都是荀夫子開門。方才出來時,門也被我鎖上了,如此看來,隻有等到明日中午或是下午,趁夫子不在時,将那枚銅闆扣進那扇窗棂中。
想起荀夫子好歹解救我于大大王的訓斥中,且親自指導我學習,心中升起些小小的愧疚,說好的尊賢敬老,我卻在這裡和狐狸同謀坑蒙他老人家。
但一想到溫文無害的二師公也參與進來了,心中不但沒有了罪惡感,甚至還有點想笑是怎麼回事。
翌日清晨,由于張良交代了事,天未亮便已醒來,無法入眠,索性起床,早早地來到了主屋門口等候荀夫子的到來。
前些天總是夫子先到,每次進屋,透過畫屏,都能看到他正身跽坐,閉目凝神。今日比他先到,這老頭也沒誇誇我。
看着他從荷塘對面緩緩走過來,忙起身施禮問候,夫子隻是側眼淡淡看了看我。及近門口,我站在他身後,這才發現他手上拿了幾卷竹簡,由于要拿鑰匙開門,便把竹簡交到了我手上。
面對面跽坐于廳中央的案幾旁——
“雖說你是青竹班的弟子,但基礎課程不可以跳過。我想了想,隸書隻能幫你學會讀和看,但若是寫,則需要多動手,勤加練習。”
……
荀夫子邊說着邊翻開他帶過來的竹簡,是由隸書撰寫而成,大緻内容就是小篆的學習方法,先從小篆的特點開始介紹,到如何系統地學習,筆畫要點,臨摹時的注意事項。
不愧是荀夫子,不僅能“勸學”,還能根據學生的情況調整學習方式以“輔學。”
相較之下,三大王也太敷衍了!我心中腹诽到。
但下一秒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号稱齊魯三傑的張良,難道意識不到這個問題嗎?但他依然選擇答應我讓我自學,如此說來,大緻是兩個原因:要麼是當初不信任我,所以不用在意我學得好與不好;要麼,本來他就對秦國懷恨在心,所以對他來說,學的什麼字并不重要。
忽然對這個問題很是好奇,依我的猜測來看,應該是後者居多,然也不敢确定。
于是帶着這個問題,一上午我就在這裡臨摹起了小篆。夫子說我應該抽空多練習練習,但正課也不能落下。
如此一來,課業也就更加繁重了。我就在這裡,不僅得到位列諸子百家的荀子的一對一授課,還外加課外補習班,我可真是榮幸啊!OAQ
然張良交代的事情,我始終在找着機會完成,可今日不知這夫子怎麼了,始終坐在那琢磨着眼前的棋局,一動也不動。都不去上個廁所什麼的嗎?
眼看着已經快到中午了,荀夫子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我都有些着急了,一來,狐狸良交代的事情還未完成。二來,他昨日說,午後在藏書閣側門等他。
就在我焦急萬分之時,聽得屋外有腳步聲緩緩及近,不禁好奇,來者會是何人。
直到來人于門口站定,透過畫屏,才看到那人正是顔路。我看向他,正準備起身施禮相迎,卻見他對我搖頭示意。
他立于畫屏後,疊手鞠身向荀夫子施禮問好:“師叔這些日子,身體可還安好?”
老夫子眼都沒睜一下,隻是敷衍地“嗯”了一聲,便繼續研究眼前的棋局。
顔路淡笑,試探性地問了問:“師叔可是還在研究子房的那盤棋?”
聽了顔路的話,我驚呆了,這才知道,原來這盤棋也是張良給到荀夫子的!!!這隻狐狸,簡直是坑老欺幼!OAQ
我還以為他是,借勢造勢,卻不想這是先挖了坑再埋個網,環環相扣。難怪荀夫子從昨日起,便開始琢磨這局棋。
所以,天明對弈荀夫子,是在明日了。那我就不用着急三大王交代的任務,在明日之前完成就可以了。
但現在,已經到了約定時間,從這裡走到藏書閣得20來分鐘呢!我已經遲到了!
然這邊,夫子并未作任何回應,一時間讓顔路陷入了尴尬……
忽然想起,就是在這裡,顔路等待了許久,直到發覺荀夫子已然忘了自己的存在,便裝作打哈欠伸懶腰來提醒荀夫子自己還在門口傻乎乎地站着呢!
一想到一向舉止優雅的二師公,為了幫助同門師弟竟作出如此滑稽的動作,就覺得很是好笑。不僅讓人覺得,顔二師公還真是疼愛這個師弟,更讓人覺得,這個張三師公真是無良啊無良~!
不知道顔路究竟等了多久才無奈作此舉動,現在已經過了快小半個時辰,一方面,實在是不敢再拖下去了,二來,思及自己在這裡,顔二師公要做那麼滑稽的動作,會不會有些尴尬呢!三來,二師公對自己那麼溫柔,我還是幫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