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伏城的臉被宋喧竹捧起來的時候,眼神還是有些失焦,由此也可以見得這一個夢境對于他的影響之大,暗紅色眼眸的那半邊臉上細細密密的爬了一些紅痕,原來宋喧竹以為那隻是血痕,卻沒曾想擦不掉,就是長在了季伏城的臉上,像是一個完美的瓷器上布滿了傷痕。
岩壁之上的石塊還在不斷的掉落,落入黑水池内很快就被腐蝕殆盡,繼續在這黑水池裡面呆下去的後果可見一斑,正當宋喧竹想着能不能直接把面前的季伏城打暈帶出去,卻感受到自己原本捧着季伏城臉頰的雙手被蹭了蹭,繼而手腕被握住,輕輕地摩挲了一下。
宋喧竹怔愣了一下,原本還在觀察岩壁上石塊的掉落還有攀爬的難度的目光移開放在了面前的季伏城身上,鎖鍊當啷了兩聲,傳來季伏城的呓語,“檀奴。”
檀奴?檀奴是誰?但沒等季伏城細想到底他喚的是哪個不知名的人,季伏城的手繼而往上輕撫了下他的臉頰,“你沒事,真好。”
宋喧竹的思緒斷了線,反應不過來,看着季伏城的臉靠近自己,一陣恍惚,才在自己腿逐漸開始蔓延的疼痛之中又清醒了過來,止疼的符咒開始失效那他腿上的傷就可想而知了,季伏城現在這個異常的舉動估計就是把他認成了他口中的檀奴,說不定也可以借此機會把季伏城從這黑水池裡面引出去。
于是宋喧竹便順着季伏城的話往下說,“對,我沒事,所以我們先從這個池子裡面出去好嗎?在這裡站着很疼。”
宋喧竹的話循循善誘,季伏城現在的意識被困在這個夢裡也不知道能聽進去多少,前面的半句話都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到最後那一句,準确來說應該是那一個疼字,擡眸,然後就彎下身,宋喧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動作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麼,卻突然間整個自己的視野換了個全,他的腿彎被季伏城抄起,打橫抱在了季伏城的懷裡,宋喧竹的重心猛然離地下意識的就拽緊了季伏城的衣領,絲綢的質感有些滑,蹭過手心,“抓緊。”他聽到季伏城說,然後飛身躍起,兩人就已經落在了石壁之上。
原本以為季伏城還會有别的動作但把他輕柔放下的季伏城現下卻是站在他的旁邊聊無聲息,宋喧竹站穩後仰頭看着目光沉沉的季伏城,心裡約莫有了答案,“你恢複了是嗎?”
“嗯,對不起。”
“不用說什麼對不起,我們是朋友嘛……”宋喧竹尴尬地笑了笑,隻字不提剛才被他抱起來的事情,然後擡頭看向岩壁,岩壁陡峭的近乎九十度,下來容易上去難。
“那個……”季伏城再次開口
宋喧竹回過神來,“嗯?怎麼了。”
“你介意我摟你嗎?”
宋喧竹怔愣了幾秒,一時間沒有找到應該答話的内容。
“這岩壁爬不上去,我可以用術法帶你,而且你的腿……”季伏城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宋喧竹垂眸看了眼自己現在這雙略微傷口有些恐怖的雙腿。
“……不介意的。”剛才抱都抱了,宋喧竹心想,但他肯定不會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然後他走近了一些季伏城順從地把自己的手平舉給季伏城留下了可以摟住他的位置,但季伏城卻是先擡手握住了宋喧竹的手腕,将他帶到了另外一處石壁之下的位置,“這裡吧,剛才那裡也快塌了。”
“哦,好。”宋喧竹的腰間突然帶起一陣力道,季伏城腳步輕踏在岩壁之上,借力從那深淵之中躍出。
卻鬼使神差的,離開這所謂的萬象池之前,宋喧竹從季伏城的頸窩處回了下頭,方才他被白鶴眠推進來的時候沒注意,這萬象池内各個柱子排布的形狀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可是在哪呢……
霧氣逐漸開始散開,已經在原地蹲守了很久的覃斂這時候已經蹲到了地上支着腦袋,“隊長,他們怎麼進去這麼久啊,宋喧竹找不到季伏城嗎?”
白鶴眠手中的引魂鈴晃蕩了一下,在寂靜空廖的空間裡面顯得格外的清晰,“出來了。”
兩道人影從霧氣之中緩緩走出,覃斂站起身,往前了幾步,卻看見宋喧竹不是自己走出來的而是半個身子都撐在了季伏城的身上,而季伏城身上的衣服……覃斂正要往前想看的仔細一些,卻被白鶴眠搶先一步往前走了些擋住了他的視線,問道:“這是怎麼了?”以至于等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季伏城身上的衣服已經恢複了現代的款式讓他以為自己剛才就是恰好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