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詩韻是格林科斯的農家女,格林科斯一族民風彪悍,對婚姻極其忠誠,對結婚這事也有着強烈的使命感。
甯拆一座廟,不會一樁婚的說法在格林科斯族是猶如神谕般的存在。
所以,當鐘詩韻聽到有人要讓她女兒離婚時。
血液裡流淌着對婚姻崇敬的鐘詩韻無法忍受,當即買了桶軍用油漆,找到塔利爾的茶話會現場。
當着衆多貴族女兒的面,潑了塔利爾一身紅漆。
繁複高貴的禮裙弄得滿是紅漆印子,塔利爾遲來的尖叫聲響起,慌不擇路想要躲起來,不想被其他人看見她狼狽的模樣。
隻是還沒走出兩步,裙子卻因為紅漆的重量墜在地上。
塔利爾慌忙扯過裙擺,卻沒法撼動,速幹的油漆凝結在地,難以挪動半寸。
明宇過來幫忙,兩人竭力一拉——
嘩啦!
塔利爾的裙子完整離開她的身體!
露出内裡的打底衣,出盡了洋相!
鐘詩韻張口就罵:“我看你這皇後還是别當了,哪有人想讓自己兒子離婚的!還說自己是皇後,宅心仁厚,關懷世人,我呸!我看你這心比我這油漆還髒!下次我再聽到你說要讓我女兒離婚,看我不撕破你的嘴!”
鐘詩韻的戰鬥力,比尤淩想象的還要足。
也完全超乎了許蔚燃對這位婦人的認知。
兩人站在視野較好的高處,居高臨下看着這場鬧劇。
尤淩看着塔利爾落荒而逃,渾身狼狽的模樣,大笑不止,笑得她差點沒站穩要摔下去。
許蔚燃伸手扶住了她。
尤淩也就順着他的手,靠在他身上,仰頭笑說,“看見沒,我就說我媽不一般吧。”
許蔚燃也跟着笑了,收緊手臂,艱澀回了句,“确實……和我想的不一樣。”
尤淩不想讓許蔚燃誤會鐘詩韻,又補充道:“其實我媽她沒什麼壞心,她隻是催婚催得緊,其他的,她都不管。好像隻要我結婚了,她的任務就完成了,也不知道誰給她發布的這項任務。雖然她小的時候不喜歡管我,也不會像疼尤輝那樣疼我,但其實,我知道,她對我挺好的……”
說到這裡,尤淩覺得矯情,揮了揮手,轉移話題,“不說這些了,走,今天日子特别好,我高興,我們出去喝兩杯。”
尤淩大手一揮,把許蔚燃帶到酒吧……
給兩人各點了一杯牛奶。
許蔚燃盯着這杯牛奶看了許久,忽然笑了。
尤淩憋不住,瞥他一眼,沒什麼底氣反問:“幹嘛?這難道不是喝兩杯嗎?”
許蔚燃用帶笑的嗓音抿了口牛奶,慢條斯理回答,“算,隻是沒想到會是牛奶。我以為,起碼是果汁呢。”
尤淩哼哼兩聲,沒說話。
許蔚燃當然知道尤淩的顧慮——
他身份不一般,在外面喝醉了不合适,再說,也不知道其他人會在酒裡放什麼東西。
出于安全角度考慮,尤淩隻給兩人點了兩杯牛奶,還是有封口的那種。
隻是……
許蔚燃不想尤淩因為他掃了興,指腹摩挲杯壁,他很慢地問,“想喝嗎?去樓上我給你調酒。”
樓上是包廂,價格要比下面翻一倍。
尤淩猶豫一瞬,斬釘截鐵,“去!”
一聲落下,最好的包廂今晚有了所屬人。
包廂環境比下面好太多,裝潢也是暖色調,看起來不像酒吧,反倒像誰家的客廳。
許蔚燃趁着尤淩還在驚歎于這裡的裝修如何精緻時,利索給她調了杯酒。
“烏青雪山,你嘗嘗。”
冰透的綠色藏在最下方,由深到淺蕩漾在高腳杯中,冰塊浮出的一角連着面上都鋪上了椰蓉。
乍一看像是清潭下雪了。
尤淩忍不住驚歎,“好漂亮!像你的眼睛。”
許蔚燃抿了抿唇,沒說話。
尤淩也沒期待他回什麼,隻是一句贊美。
她迫不及待抿了一口,味道很甜。
“好喝!”
話落,她又抿了兩口。
許蔚燃溫沉笑着,“你喜歡就好,慢點喝,容易醉。”
輕聲囑咐一句後,許蔚燃低頭着手準備給自己調一杯。
等到青檸通透的酒調好放在桌面上時,尤淩那杯已見了底。
許蔚燃不由得驚訝,“喝……光了?”
這杯酒的度數不低,喝快了更容易醉,最重要的是,他還不知道尤淩的酒量如何。
正要去确認尤淩的狀态,就見尤淩伸出雙手,眯着雙狐狸眼對許蔚燃道:“許蔚燃,抱!”
黏稠微醺的語調。
她醉了。
許蔚燃不敢忤逆她的請求,因為他也渴望尤淩的擁抱,伸手摟住尤淩的手,聲音染上綿長的味道,“尤淩,你醉了。”
“醉?”尤淩推開許蔚燃,站在桌上,揮斥方遒,“我怎麼會醉,我零點準擊的名稱可不是白叫的!千杯不倒!”
許蔚燃看着尤淩喝醉犯迷糊的模樣有點好笑。
“你笑什麼?”尤淩伸手拉住他的衣領,将人扯過來,近距離見到許蔚燃的臉,她拍了拍,奇怪問,“你好像不長這樣。”
許蔚燃輕聲問,“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尤淩聽到回家的字眼突然難過起來,眼淚說掉就掉,“我沒有家,11死了,我也沒有家了,我握不住狙擊槍,也救不回11……”
這是許蔚燃第一次聽尤淩說起戰場的事,11是那個Alpha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