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賴寂靜。
蘇辭安倏然輕笑出聲來回應對面看似無禮的話來:“不認識。”
不認識什麼叫餘依依的人。
餘依依一愣,随即笑了:“辭安姐,我知道是你。我這次是與你說我馬上要和司耀哥訂婚了,到時候邀請你來參加啊。”
餘依依她說要和司耀訂婚了。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貌似好奇的問:“餘依依,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什麼長進啊。”
“幾年前你就說要和你的司耀哥訂婚了,怎麼定了這麼幾年了,還沒有定好?”
那邊沉默下來,很快的挂斷了電話。
蘇辭安聽着對面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來,放下握着的手機。
卻不知何時手心處已經出了些許的汗。
她皺了皺眉,抽了一張衛生紙把手擦幹淨。
腦海中偏偏又浮現出她說的話來。
幾年前她與司耀剛分手不久,餘依依也是和她打來電話說要和他訂婚了。
那這次她說的難道是真的嗎?
可她又偏覺得好笑至極。
既然如此的話,那司耀就沒必要再來糾纏與她。
除非餘依依在說謊。
-
次日。
蘇辭安剛醒不久,就有人打來電話。
竟是司耀。
他說她昨日在他車上有東西落下了,今天給她送來。
她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陣,才發現是自己的戒指落在了他的車上。
戒指她是買來戴右手中指的,因為聽說這樣招财。
素來她都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左右不過幾千塊錢,就買來圖個吉利了。
車鳴笛聲在門外響起。
她推開門,正好男人下車,兩人目光都落在了彼此的面容上。
“蘇辭安。”他嗓音平靜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應了一聲,沉默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走來。
男人來到她的旁邊,攤開右手手掌,裡面正躺着一枚柏金戒指。
正是她昨天落下的那一枚。
她從他手中拿過,自然的戴在了自己右手的中指上。
男人略微深邃的目光沉默的看着她神情自若的把戒指戴上中指,好像重複了無數遍一樣。
他不經意的問道:“蘇小姐這是訂婚了?”
聞言,她瞥了他一眼,而後了然于心。
是了,他這個人有時候正經固執的要命。
就比如他認為戴中指的戒指是為訂婚,當年她想和他戴情侶對戒,他死活不同意,說不合适。
把她氣的好幾天沒理他,最後還是他妥協下來,說等以後真正的為她戴上那一枚訂婚的戒指以及結婚的鑽戒來。
她回過神來,朝對面的男人揚了眸,表情還是平平靜靜:“你希望呢,我訂婚了嗎,是或不是。”
這句話把皮球算是再次踢回給了他。
男人沉默片刻,神情淡漠,隻是眼中充斥着複雜的情緒:“我希望不是,但如果是我也不能昧着良心祝你幸福。”
蘇辭安有些愣愣的看了他一眼,隻是片刻臉上就揚起一抹笑來:“那我就與司先生不一樣了,我真心的祝你和餘依依訂婚快樂。”
司耀臉色一僵,隻是瞬間就恢複平常,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臉龐之上:“餘依依給你打電話了?不要相信她的話。”
他說不要相信她的話。
蘇辭安抿了抿唇,“那我該相信誰,你嗎?”
司耀眉眼平靜:“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相信我。”
她還是那樣眉眼彎彎的笑着,望向他,“可是我如果不願意呢,司耀。”
“當年和你分手不久,餘依依就打來電話告訴我這個喜訊,昨天更是,想來您和餘小姐好事将近了,我在這裡先祝您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聽完他的話,男人眼眶猩紅,手指顫抖的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來。
偏頭一個發了狠似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這個吻像是帶着懲罰,仿佛通過這個吻就能讓兩人永不分離。
蘇辭安想要推開他,卻在一滴水落在她的臉頰上時僵住了動作。
這是他的淚。
她突然想起兩人曾經在一起時,他這個人十分的愛面子,有時候又很傲嬌很臭屁。
從來不在她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她那時與他說,他可以在她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來。
人都有喜怒哀樂,都有害怕傷心的事情,在她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不是什麼丢人的事情。
她也不會去嘲笑他,因為這是人之常情,反而會很高興他在自己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這是他不把自己當外人的體現。
因為真正在乎一個人的時候,是會在情緒上與他共鳴。
會心疼他所經曆的一切難過與不公,會驕傲于他所獲得的獎項。
隻是因為喜歡二字。
他那時候悶悶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後來在她提分手那天,他聽話的哭了。
卻沒換回她半分心疼之意。
他緊緊握着她的手腕,不願放手,紅着眼眶和她說,不要分手。
最後在雨中紅着眼眶,就那樣默默的看着她,略微哽咽的說她騙人。
明明是你說的在你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你會心疼。
現在還是要分手。
可以不要分手嗎。
不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