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嚴格意義來講不能算人。”翠翠嘴一撇。

“确實。”淩越一推眼鏡。

“啧，真煩人。”青岚手一揮，“去去去，沒看我這工作呢。”

“咦~~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在工作？我都看你一上午了，其中有60%以上的時間在擡頭看姐姐，25%的時間直接蹭過去找人家搭話，10%的時間到處亂竄跟人聊天……”翠翠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也就那麼一咪咪的時間裡你低頭打了幾個字。”

“你是不是閑的啊！”青岚被翠翠噎得百口莫辯。

“活該，誰讓你趁我睡着偷拍我，略略略！”氣完青岚，翠翠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這事兒你也跟她說？！”青岚不可置信地看向淩越。

“偷拍别人不禮貌。”淩越回答道。

“你……真是氣死我了。”青岚被氣得呲牙咧嘴的。

“别氣。”淩越認真勸道。

接下來的幾天裡，徐翩若仍是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正常地生活工作。

直到有一天，姜賢亦突然來到了劇組探班。

沒像上次一樣大手筆驚動了全劇組的人，這次他來得十分低調。

徐翩若正在認真看監視器，一轉頭看到姜賢亦正站在一旁，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隻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對李導道：

“李導，剛才那場戲，我覺得演員這個詞加的情緒不太對。你看能不能調整成這樣？”

她把手裡的劇本遞給了李導。

李導也看到了姜賢亦，一手接過劇本，滿臉笑容地跟姜賢亦打了聲招呼：“姜老闆，來探班啊。”

“嗯。”姜賢亦十分冷淡地回答道。

“這個……台詞的問題我去給他們講講。”李導自然知道姜賢亦不是來找他的，很識趣地拿着徐翩若的劇本找演員去了。

“你怎麼來了？”徐翩若的劇本被拿走了，李導又自顧自地去給演員講戲，這會兒她不得不跟姜賢亦正面溝通。

“我可是投資人，來這視察一下進度，不過分吧？”姜賢亦挑了挑眉。

“不過分，應該的。那等會李導回來你們聊。”徐翩若的語氣十分客氣，挑不出來毛病，但卻讓姜賢亦渾身别扭。

“準備一直躲着我？”

“我隻是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你。”徐翩若坦然地看向姜賢亦，強調道，“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後。”

“哦？什麼事情？”

徐翩若環視了一下四周：“你确定要在這裡讨論這個問題？”

姜賢亦點了點頭：“我無所謂。”

“我有所謂。我現在在工作。”

“沒關系，我可以等。”姜賢亦語氣十分溫和，甚至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随便你。”徐翩若不再跟他糾纏，起身去李導那邊加入了跟演員的讨論。

這一整天，李導整個人都跟上緊了發條的敲鑼猴子一般，稍微有點不滿意便要NG重拍——沒辦法，老闆就坐在身後，這時候出錯，跟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别？

這種緊張的情緒很快蔓延到了整個劇組，搞得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

李導平時嚴厲是沒錯，倒也很少這麼嚴苛。

元宵節的時候有不少工作人員都見過姜賢亦，到了後面，大家都知道投資人就在導演身後坐着。

終于熬到收工，整個劇組都松了一口氣。

姜賢亦帶着徐翩若去了個十分幽靜的法式餐廳，看樣子店本來是已經打烊了，隻等着姜賢亦一個人。

店老闆出來親自迎接，把一本厚厚的菜單雙手遞了過來。

姜賢亦用眼神示意他把菜單遞給徐翩若。

看着眼前的菜單，徐翩若皺了皺眉：“我不吃了，咱們直接說事。”

“餓着肚子怎麼聊。”姜賢亦倒是沒有因為她的不耐煩而有什麼不愉快，從老闆手中接過菜單，點了些精緻的吃食。

菜上齊了，姜賢亦便開始認真吃起來。

他吃東西的樣子十分好看斯文，但對于徐翩若來說，從小看到大，兩人中間又隔着殺父之仇，壓根無心欣賞，隻覺得心内莫名冒起一股無名火來。

“你叫我過來是來陪你吃飯的嗎？那我失陪了。”

“我今天趕過來到現在都沒吃東西……還生着病呢。”姜賢亦不急不慢道，“你就當是讓讓我。”

他在徐翩若面前向來都像個真正的長輩，很少會像今天這樣主動服軟。

徐翩若拿他沒辦法，隻得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靜靜等着，這半個小時，等得她如坐針氈。

終于，姜賢亦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才微笑道：“現在可以說了。”

“我就不廢話了，隻問你一句話，是你做的嗎？”徐翩若放下杯子，看向姜賢亦，她的眼中，還剩下一絲絲希冀。

“隻要你說不是，我就當我查到的東西是别人僞造的。”

萬一呢？萬一不是他呢？

“是我做的。”姜賢亦承認得十分爽快。

徐翩若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她沉默良久，突然笑了一下，站起身，給姜賢亦深深鞠了一躬。

“這些年謝謝你的照顧，但——”

“你先别急。”姜賢亦拿出一個文件袋，隔着桌子遞給徐翩若，“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你看完這些，還覺得我是你的仇人，那我認。”

徐翩若擡起頭來，接過了那個文件袋。

她的心跳又開始瘋狂加速，甚至有些眩暈的感覺。她有些急切地把文件袋拆開，這世界上任何一樣能證明姜賢亦無辜的東西，對于她來說，都像救命稻草一般。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青岚。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她飛快地挂掉電話，繼續回去拆文件袋。

突然，文件袋的牛皮紙邊緣劃傷了她的手指，她絲毫沒有停頓，用手指将文件袋裡的東西往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