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飯點前，許臻回到小區，一乘上電梯，外面有個身影由遠及近。

小孩……似乎有些熟悉？

手比腦子動得快，按了兩次開門鍵。古凝落終于抵達電梯間，方才的沖刺耗去她不少體力。

“是你呀。”

許臻瞅那電梯門遲遲不合上，說着話摁了一下關門鍵。剛想叫對方名字卻發現自己隻記得優美和“古凝”兩字，第三個字死活想不起來。她臨時改變主意問：“你是出去買菜嗎？”

乳白色刻有店标的大袋子提在女孩手上，看着有些重量。

“是一些速凍水餃什麼的。”

古凝落如實答道，刻意避免說出還有方便面這種垃圾食品。

許臻點頭，默認吃這類方便快捷産品沒什麼不妥。

畢竟有時工作太突然，她也會煮這些應急。

六樓快到了，許臻随口道：“你是不是會吹竹笛？”

古凝落驚訝，複又想起她就住在自己對面，小聲回：“嗯。”

“很好聽。”

許臻踏出電梯口，肯定。古凝落遲一秒跟上她的步伐，電梯門下一瞬關上。

受到鮮少誇贊的古凝落到了家門口仍在緊張。許臻看她站在門口又不進去，覺得有趣。道聲：“再見啦，你也趕緊回家吃飯吧。”

“咔擦”一聲，門合上了。

古凝落這才回神，摸下自己因害羞變紅潤的臉頰，快速進屋。

自己做晚飯啊。

許臻将炒好的青菜裝盤，思緒神遊到沒見多久的對門鄰居。

她父母呢？

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揭開鹵制菜的蓋子，就着青菜米飯一起吃。

小小年紀竹笛吹的這麼好，想必是專業學了。

對門……竹笛……

等會兒。

憶起擾人眠的悠揚笛聲，許臻使勁嚼了嚼口中的青菜。

沒事，再觀察觀察。

她一身輕地聽着歌，清理完廚房，打開不太常用的電腦播放電視連續劇。

俄頃，無需動腦的劇情便發揮了它的作用。

許臻眯着眼睛脫掉衣服和鞋子，扯過被子一蓋，沉睡。

不消多時，熟悉的竹笛聲傳入耳蝸。再次擾了她的安眠。她“蹭”地一下翻起身，細聽片刻，确定是對門傳來的，對睡得有些亂的頭發一番整理。睡衣用外套遮住，大步流星來到對門。

還是要一勞永逸解決。

她懷揣即使不能說服也要商量時間的心态按響門鈴。一曲終了，古凝落聽見鈴聲，慌亂下将竹笛放在茶幾上，旁邊沒有任何支撐點。待她走後，長長的圓柱形竹笛滾落，摔在地上。

往貓眼一看，幾乎瞬間打開門。

“許姐姐……”

古凝落像是吃驚，對于她的來訪感到緊張。

許臻見到她第一想到的是她父母呢？轉而意識到應當是她吹奏的竹笛，而且隻有她一個人在家，不然也不會是她來開門。

“剛剛的竹笛是你吹奏的嗎？”

許臻開門見山。

她是有點起床氣的，話一出口秒變柔和語氣。

生怕吓到了她。

古凝落頭一回見面無表情的許臻，難免忐忑。

聽在耳朵裡柔和的聲音，古凝落稍稍放松，輕輕點頭。

“吹奏得很好，就是時間點有些不合适，”許臻斟酌着措辭，臨時思索如何将内容轉化更加委婉，“我在１３：００會睡個一小時的午覺。”

古凝落理解了她的意思，瞬間羞愧地低下頭：“不……不好意思。”

“那我以後到１３：００就不吹了……”

她的面頰紅透，在心裡暗暗責罵自己。

然迫于母親對自己的期望，她隻能答應許臻１３：００～１４：３０不吹奏。

許臻亦謊報了自己的睡覺時間。

她要是特别疲憊就會１２：００左右睡，一口氣睡三個小時。

但是考慮到女孩在這個階段需要大量練習，故而做出了讓步。

“好，謝謝啦。”

許臻見二人達成共識，以輕松的語調表達了感謝。

“對了，曲子吹得很好聽是真的哦。”

轉身前再次贊揚，歡欣地離開了。

贊揚總令人高興。

沒有透過開頭的贊揚看到真實目的的鋪墊，開心和羞澀在古凝落心裡交織。甫一關上門面帶笑意望向空蕩蕩的茶幾，微彎的唇角刹那壓下。

特别是上前在茶幾周圍地上也沒見着竹笛，更是慌張。

她跪坐在地上，彎着身子往沙發底部看，在一團亂麻中看到了一根長長的黑色物體。

一點點把手挪到它旁邊，小心翼翼取出。沒覆上多少灰塵。乍一看中間那層透明的膜完好無損。

她如釋重負地松口氣，将嘴放在吹奏處，突然想起先前和許臻的約定，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