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未等獄卒鞭子棍子齊上陣,這二人卻改了口供,言稱要招認全部事實。
聞之,管營急忙記錄備案。
這頭,趙擇淵剛忙完前堂事宜轉進書房,管營就進門來報——阿四阿六推翻了之前的口供,說着并将記錄的冊子遞了上去。
趙擇淵滿腹狐疑,擡手接過來一看,隻是看後如雷轟頂,然後眼神怔怔地盯着前方。
原來阿四阿六二人稱這所做一切都是衙州通判薛剛籌謀策劃,是他貪圖赈災饷銀,利用勾結虎寨,安排猴戲并殺害陳五一家擾亂官府視線!
此時此刻,趙擇淵口幹舌燥,心中仿佛被千斤巨石壓着。
這明顯是他們栽贓陷害!
趙擇淵顧不得其他,急急奔向大牢。可是還沒等進去大牢的門,旦見兩個獄卒踉跄着朝這邊跑來,而他們臉上則是一副大事不好的神情。
“混賬羔子,你們作甚慌亂,大人駕到,你們還不趕緊前面開路!”管營罵道。
“大、大人不好了,阿四、阿六···他們、他們二人咬舌自盡了!”
“什麼!”
此話一出,震驚了趙擇淵,他眼中透出怒氣:“帶我過去!”
獄卒不敢怠慢,引着他到了關押二人的牢房。
牢房内極其黑暗,借着燈籠看向躺在地上的阿四、阿六。
趙擇淵強壓着心中的怒氣,指着二人的屍體,眼裡閃着寒光:“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中一獄卒乍着膽子,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回大人,小的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這、這阿四阿六倆人前腳受審後押回各自牢籠,誰知後腳、後腳他們就都咬舌自盡了!”
此時此刻,趙擇淵怒極反笑,他一面搖頭,一面自言自語地出了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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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書齋内靜寂地可怕。
此時,幾聲敲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地時刻。
趙擇淵回過神來,問了一句“誰”。
“松平,是我!”說着,王儒律推門進來,接着又轉身關上了房門。
王儒律先是給趙擇淵沏了杯茶水,而後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至此,二人沉默,屋内陷入寂靜。
半晌,王儒律也為自己倒了茶水,随後兩口茶水下肚,緩緩開口道:“阿四阿六指認薛剛是幕後主使,我明白這件事對你的打擊不小···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朝廷要求破案的限期馬上就到,此時你應即刻報告上峰,盡早給他們一個交待。”
“交待?什麼交待?”趙擇淵嘲道:“立仁兄,難道你也在揣着明白裝糊塗,曲解案件真相?!”
“這明明就是子虛烏有的構陷!”趙擇淵忽然咆哮。
聞言,王儒律的臉色如常,他看着趙擇淵異常憤怒的臉,乃平靜地說道:“在确鑿證據面前我從不會曲解任何真相···松平,你不得不承認你的心是偏向着薛剛的!因為你與他是朝夕相處的同僚,而恰恰就是這個關系才左右了你的判斷!面對鐵證你如何證實他的清白?!”
聽罷,趙擇淵心裡極為寒涼,他難以接受這種不近人情的話是出自王儒律的口中,他本能的反駁道:“這件案子從一開始我們就被人牽着鼻子走,案件仿佛早已經設定好發展走向!你說的對——指證薛剛的證據簡直無懈可擊!”
“可是這一連串的完美指認難道就是一種巧合嗎?!”趙擇淵忍不住脫口而出:“這難道不是幕後之人工于心計蓄意設下的圈套嗎?!此人難道會未蔔先知,可以猜到官府的行動嗎?!”
聞言,王儒律懵懂,他用吃驚的眼神望着趙擇淵,爾後搖頭,道:“你是說衙州官府内有虎寨的奸細?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們通風報信?”
王儒律直直的盯着趙擇淵,然後自嘲道:“你我是少時同窗,我未曾料想到你竟然會疑心到我頭上!”
“立仁兄,我···我···”
話剛一出口,趙擇淵就後悔了。
此時,王儒律眼中滿含失望之色,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還是建議你穩住心神,别自亂陣腳!”
說罷,王儒律自行離去。
這會兒,屋内再次陷入靜寂,與好友一番沖突,趙擇淵更為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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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微月光從小窗投射在薛剛的臉上。
此時此刻,他滿腹心事,一連幾日趙擇淵未曾帶來任何消息,而妹妹紅衣也至今未歸。
沒由來的,一種不祥地預感在内心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