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行,程月娘二人往林子深處去,走了幾裡路,前方恰有一處廟宇。待近前觀望,發現是一座破敗的月老廟。
夏千行推開腐朽的殿門,提着燈籠朝裡探照,回身輕聲道:“折騰半宿,我們權且在這裡将就,待到天亮時分再趕路。”
程月娘點點頭,随即,稍稍收拾出一塊兒幹淨的地方。
冷風倒灌,露宿廟中,委實寒冷。
夏千行去外面拾回幹柴點燃了火。
二人離得很近,此刻,火光明亮,直映紅了程月娘嬌俏的臉頰。
夏千行不由看癡出神了去。
見夏千行雙目有光,月娘容貌羞澀。
這時,夏千行往裡湊近了些,他鼓起勇氣,很快将手搭在了月娘的肩膀上。
二人本就傾心,此下四目相對,相好之事必然水到渠成。
一宵情長,鴛鴦交頸,不負這小登科之美。
幾聲響亮的烏鸫(wū dōng)鳴,天已拂曉。
一夜旖、旎後,二人有些害羞,都扭頭去穿衣服。
夏千行正彎腰撿地上的外衣,忽見上面有一星幹涸的血迹,于是乍着膽子問道:“月娘,這···”
月娘一看血漬,一雙美目似含滿了水,她咬着嘴唇點頭似是默認了什麼。
見狀,夏千行的眼睛裡頓時發光,“月娘,月娘,我的好月娘!”他一面說一面将月娘攬入懷中,雙臂環住她的腰身,抱起來轉圈。
程月娘被夏千行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乃漲紅了面皮,雙手攥起拳頭捶打着夏千行的後背。
“诶呀,快放我下來,阿羅哥!你快放我下來呀!”
“哈哈哈哈···”
夏千行知道月娘面薄,便不再撩逗,遂将月娘摟住。他略微停頓還是開口問了緣由。
“二少爺是品行端正的正人君子,我與他——并無夫妻之實。”月娘聽後,緩緩道。
月娘繼續說:“二少爺···他知道我嫁進方宅非屬情願,而且他深知自己身子孱弱,并不願意耽誤我的年華···”
月娘擡頭看了眼夏千行的下巴,随後又将臉埋進他的胸膛,“二少爺心裡似乎也已經有了稱心如意的女子···”
夏千行聽罷,唯唯點頭。
···············
小情人卿卿我我,這會兒有說不盡道不完的山盟海誓。殊不知,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且這樁私奔之事已然鬧得城中人盡皆知。
這不,剛過了早膳的時間,衙役便進廳禀告——方宅遞了狀子要狀告楊夏兩家合夥誘、拐、良、家、婦女。
聞言,趙煜一愣,想起來夏仵作與程月娘私奔的事。此刻,趙煜是一個頭兩個大,半晌,他還是吩咐衙役将訴訟雙方傳喚至書房。
須臾,方宅大少爺、夏母、楊家雙親陸續走進屋子。
一行人跪拜行禮後,趙煜開口問訊。
“趙大人,草民代方家狀告夏楊兩家相互勾結,誘、拐女子!”
聽罷,楊家雙親羞赫不已,雙雙跪倒在地,言稱對不住大家。
原來,方宅一早就去了楊家要人,這楊家二老聽了來龍去脈,他們也未曾料想到這兩人會将事情做絕,不顧孔孟綱常私奔而去。
“你楊家真兒真兒是養了一個好女兒啊,活脫脫一個娼、妓行貨!她青天白日宣、淫敢與男子私奔而去,究竟有沒有女子的三從四德!”
方熾這頭指着楊家罵完轉頭又開始罵夏氏,“你兒子更不是個好東西,分明是強搶女子的野、漢、子!”
“他夏千行好歹是衙門仵作,怎麼着,他是拿衙門當藏污納垢之地,燈下黑是罷!”
其實,方熾如此氣憤,無非私心還惦記着那檔子風月之事。
“你、你、你····”
夏氏面對方熾的辱罵嘴上跟不上去,心裡也被夏千行氣得夠嗆,心說丢盡了夏家的顔面。
面對一片叫嚣辱罵聲,趙煜臉色鐵青,随即猛拍了桌子——清官也怕斷家務之事哩。
這會子,趙煜剛想開口,門外又來報——夏千行與程月娘來府衙投案了。
衆人聽罷皆是一驚!
原來,夏千行考慮再三,為了月娘的名聲,免受非議,斷不可一走了之,坐實了私奔之舉。
趙煜道:“傳他們二人上來!”
門房得令随即傳喚他們進堂問話,接着,隻見夏千行牽着程月娘走進屋來,二人一并跪倒在堂上。
“小民夏千行叩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