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的屍體早已經腐爛的面目全非，鄭達很想吐，而骷髅頭上的兩隻窟窿眼似乎正在死死盯着他。

“哦？”趙煜用袖子遮擋住口鼻，同時看向張三的屍身，“杜仵作此話當真！？張三确系是被他人掐死的！？”

“回禀趙大人，小人做仵作多年，驗檢過的屍體并不在少數。”

杜仵作繼續回報，“張三屍身腐爛，雖然已經查驗不出生前是否受過外傷，但是依其舌骨斷裂，張三生前必遭到他人扼斷喉嚨！”

聞言，趙煜點點頭，接着看向劉緒廷。

劉緒廷這時候隻感覺心慌，他緊張地淌冷汗，轉而罵道：“你們這幾個蠢貨，還不趕緊将屍體擡回縣衙！”

話音未落，宋諱急忙上前，他一面吩咐兩個衙役搬弄張三屍體，一面又指揮其他衙役擡着屍身往外走。

趙煜讓開道路，正待轉身要走，見鄭達還站在原地向衙役離開的方向觀望。

趙煜走近，他用餘光打量一眼鄭達的神情，道：“張三的屍身确實是可怖，趙某現在還心有餘悸。”

鄭達不知道趙煜是什麼時候站過來的，聽到問話心中一驚。随後，他神色恢複如常，“小人也被驚吓到了。”

接着便不再吭聲。

趙煜點點頭，然後便叫着興兒回奉縣衙門。

待主仆二人離開，鄭達才随着他人一同出了亂葬崗。

··········

一行人回到奉縣衙門，剛喘口氣的工夫，門房又來報——王儒律到訪。

劉緒廷急忙套上官服出門迎接，心中念叨：他知道消息傳的快但不知道消息居然會傳的這麼快。

“恩師，您來了！”

劉緒廷屈身恭迎，小心翼翼地說道：“您來奉縣，怎麼沒有提前通知學生？學生也好、也好提前恭迎恩師啊！”

劉緒廷端坐在太師椅上，半天才開口，“楊财來被殺一案，你有何進展！”

劉緒廷并未參透王儒律話裡話外的意思。

聞言，劉緒廷一頓，随後低頭回答：“此案進展，您應該、應該問趙煜，恩師您不是将這個案子全交托于他了嚒？”

王儒律聽後，猛然拍了桌子，吼道：“蠢鈍的東西，虧你還是奉縣的父母官！自己轄内的案子，你當真是不上心啊，看如今要離任，你就真撇了案子樂享清閑去了！”

“本官再問你，張三究竟是怎麼死的！”

王儒律氣得繼續罵：“你素來行事輕率魯莽，終釀錯案，眼下事态嚴重，你劉緒廷又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若是官家追究下來，老夫可保不住你！”

聞言，劉緒廷不禁大駭，冷汗直流。他此刻有些站不穩，竟趔趄幾步。

“求恩師救命，求恩師救命啊···”劉緒廷吓得雙膝跪地。

王儒律氣急，他并未理會劉緒廷，轉頭吩咐侍從請趙煜過來。

劉緒廷跪在地上，冷汗從臉上滾落到地上。此刻，他并不敢擡頭更不感觀摩王儒律的神情。

片刻，趙煜被請進衙門内室，待見到王儒律乃躬身作揖，說道：“煜兒拜見世伯！”

王儒律正氣得撫額，再看到趙煜前來，他憤怒地神情稍稍恢複如常，“煜兒毋需多禮，快快起來！”

王儒律示意趙煜坐下來。

這時，趙煜才注意到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正是劉緒廷。

“張三被殺一案你梳理出什麼線索？”王儒律問道。

趙煜回道：“回世伯，張三系被人掐斷舌骨緻死，而這件案子的要害就是現場曾出現過第三人，不過這第三人的身份···煜兒還不得而知。”

“依煜兒你的意思，這第三人才是此案真兇，此人是為掩蓋真相才嫁禍于楊财來？”

“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趙煜點頭道。

聞言，王儒律目光看向前方，手指下意識地敲擊着桌面，停頓片刻，爾後說道：“即日起，本官将張三被殺案、楊财來被殺案一并移交趙煜查辦，命劉緒廷協助緝捕案犯，如有懈怠，以渎職之罪法辦！”

王儒律用餘光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劉緒廷，接着便起身向室外走去。

王儒律走後，躲在外面窺視動靜的宋諱也敲敲後退而去。

趙煜躬身相送王儒律到縣衙門口，待一行人走後，又返回衙門内室。

這時候，正好看到劉緒廷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你···還好吧，劉兄？”

劉緒廷臉上的神情既像哭又像笑，直連連擺手，“無、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