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興兒喊道:“你快過來看呐!”
趙煜停住,回頭見興兒在招手,于是又退了回去,“你作何一驚一乍地···”
興兒急忙将東西捧到趙煜的面前,極為興奮,“少爺,你看我撿到了什麼!銀子,是銀子哩!”
趙煜睨着眼睛,見是一塊銀铤。
目測銀铤的重量,也就是富貴人家能享受的起。
不過,趙煜回頭的瞬間猛地又想起了什麼,他立刻拿起銀铤仔細端詳起來。
銀铤其形制弧首束腰,中央凹陷,四周有花紋,并刻有真花铤銀,而背面分明标注着新開元年,衙州府衙。
看到這兒,趙煜大為驚異,心髒開始狂跳個不停,這枚銀铤正是官銀!
此時,興兒疑惑地看着愣怔的趙煜,而後,趙煜卻突然問道:“興兒,你老實說···你從哪裡撿到的!”
“就···就是···那兒啊···”興兒用手指着,“應該是···剛才撞到你的那個男人掉落的吧···”
趙煜不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然後順着男人離開的方向跑過去,站在街巷上左右觀望起來。
興兒愈發奇怪,爾後見趙煜折返回來,又一把拉住他往大街上去了。
趙煜大步流星地朝前走,而興兒的手腕險些被他攥斷,一直到驿站的門口才松開。
·······
書齋内,王儒律坐在案桌後品茶,劉緒廷彎身垂手立在對面。
王儒律輕輕呷上一口茶,随後說道:“京州諸事冗繁,明日一早,老夫便要回去了···臨行前老夫有些話要囑咐你···
“官場嘛不外乎以世故周旋,行人之事更需謹慎自制。恰如楊财來一案,若一味獨斷,恐令人身陷囹圄啊···”
王儒律口氣平和,“你是我的學生,也是親信,老夫自然對你看重,将來更要委你重任!”
劉緒廷躬身拜揖,“學生劉如海拜謝恩師面授之恩,如海不勝涕零···”
王儒律點點頭,擡手示意劉緒廷起來,“老夫回京州後,有事即可修書一封···”
這時,門外侍從來報,趙煜特來求見大人。
王儒律看了一眼劉緒廷,“你先下去吧。”
劉緒廷擡眸,乃道:“學生遵命!”
說罷,劉緒廷拜别退下,剛出裡廳就看到趙煜已在外廳等候,見他臉上挂有焦急。
“子壬賢弟?”劉緒廷走到趙煜跟前打了一聲招呼,而趙煜竟無視般,并未搭理劉緒廷。
劉緒廷吃了癟,頓感不爽,忍不住暗自呸了一口。他正欲出去,心中又不免黯然,思忖着莫非趙煜要謀劃什麼。
于是,他轉轉眼珠子,便想了偷聽趙煜跟王儒律的談話。
·······
王儒律看見趙煜滿臉焦急的樣子,馬上關切地問:“煜兒為何這副樣子,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趙煜沉吟片刻,接着便将如何遇到年輕男子及撿到官銀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給王儒律,說着便交出銀铤。
“正是官銀!”
王儒律陷入沉思,他細端詳着銀铤。
那後面刻有的衙州府衙,不禁讓他聯想到十年前衙州官府庫銀失竊案。
新開元年,中原地帶連年水災泛濫,百姓流離失所。于是朝廷下撥十萬兩白銀為赈災的專用饷銀。
可誰知一天夜裡,官府庫銀不翼而飛!
十萬官銀被盜,實屬大案。
消息不胫而走,官家得知後大發雷霆,于是命大理寺徹查官銀被盜一案!
經查明,衙州知府趙擇淵玩忽職守,緻使山賊大虎喬裝潛入府衙并夥同其他流寇盜走十萬庫銀。
事畢,知府趙擇淵因玩忽職守而自裁,其他官差因看守不嚴被判流放,至于山賊大虎就地正法。
“世伯,世伯···”趙煜的呼喚讓王儒律從記憶中回過神來。
“朝廷隻追回白銀三萬兩,剩下七萬輛至今下落不明···”趙煜繼續說:“如今銀铤的出現,或許能查出其他官銀的下落···”
“我不相信父親會選擇自裁···我不相信這就是真相,我需要查證,我要親自證明事情的來龍去脈!”
趙煜堅定地目光,令王儒律一愣,他思忖片刻道:“這···令老夫也充滿疑惑,如今又出現了銀铤,那麼就與當初山賊大虎所供述地不符···”
“還有,據他交代,其餘的七萬兩白銀已被化開并被其他流寇運走···所以餘下的官銀至今也沒有被追回···”
“那我們可以順藤摸瓜,繼續查辦下去!”
此刻王儒律緊緊雙眸,拳頭落在書案上,“查!必須徹查!”
趙煜聽到此話,壓在心中的大石頭似是落了地,“多謝世伯!”
王儒律淡淡一笑,随即擺擺手,“煜兒啊,你莫要謝我,既然上天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定要抓住犯人!為了給松平昭雪,為了頭上的烏紗帽,更為了報效朝廷···我們定要查明真相!”
“不過···滋事重大,若想重翻十年前的舊案,斷不可輕舉妄動···”
趙煜點頭贊同。
王儒律背着雙手,來回在書案後踱步,爾後回身說道:“那男子行迹蹊跷,既丢了官銀,他定不會離城太遠,如今之計,應先将他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