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還抓了抓後腦勺,一副生怕我誤會的樣子。
“挺好看的。”
這是我的實話。
“你真的覺得好看?”金惑狐疑地看着我,“我還以為你要說醜死了呢。”
他松了口氣,額角上猶自有水滴下來。
不知為何,倘若是我周圍的青少年弄這些,想必我會覺得人家是個小混混,可放在金惑身上,我竟然不覺得違和。
看來,人類永遠是雙标的。
“你可以過來摸一下。”
金惑見我一直盯着那裡,忽然說。
輪到我吃驚了:“可以嗎?”
“可以,但不可以摸其他的地方。”他的唇角帶着笑意。
我知道他又在故意了,白了他一眼:“我又沒有要摸其他地方。”
“哦,原來不想啊,難道我對你這麼沒有吸引力嗎?”
他一臉遺憾的表情。我被他弄得滿臉飛紅,有點語無倫次了。
手指輕輕碰上去的時候,我才勉強敢睜開眼睛:“刺的時候痛嗎?”
“不痛。”他搖搖頭,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我猝然看向他,他的唇角翹得更厲害了,還輕輕喊了我的名字:“葉樞念?”
已經快十一月了,下着暴雨的午後變得很冷,尤其是我隻穿着薄外套,金惑隻穿着打濕了的背心。
“你做什麼呀?先放開我。”
我不習慣他這樣直直地盯着我看,小聲催促。
“實在太難受了。”
他忽然沒頭沒尾地丢出一句話。我茫然看着他:“什麼?”
“我說這衣服濕哒哒地黏在身上,太難受了,我要脫掉。”
“哦,那你脫吧。”
說完,我下意識挪開眼睛,竟然不敢朝他看。
我窘迫地聽見了金惑的輕笑聲。我沒理他,坐在洞口,望着外頭看起來一時半會不會停下來的雨。片刻後,我看見金惑朝我走在,在我身側坐下。
我還是沒敢朝他看。
“葉樞念,你看看,這是什麼?”
忽然,金惑輕聲喚我。我不由得看向他,一看便有些自卑了,金惑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是那種很有少年感的薄肌,簡直像遊戲裡才有的人物,胸肌和腹肌十分明顯。
他在我眼前坦然光着上身,我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洞口有一雙蝴蝶正交錯着飛來飛去,應該是枯葉蝶。
我立馬摒棄掉對他身材的想法,募地想起不久前看的一個電影,徐克版的《梁祝》,裡頭也曾有過躲雨的橋段。
電影裡,梁祝二人在山洞中躲雨,暗生的情愫在某一刻忽然迸發,二人情為之動,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一起,在連綿的雨幕前纏綿相吻。
那段劇情拍得既唯美又缱绻動人,令我記憶猶新。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其中一隻蝴蝶竟停在了我手上,顫巍巍地扇動薄晰的翅膀。
我忍不住道:“這是祝英台。你那隻是梁山伯。”
金惑沒聽明白我說什麼,但還是伸手,學我的樣子,去撥另外一隻蝴蝶。那隻枯葉蝶同樣也很聽話,翩跹着掠過他指尖,就是不飛走。
我本以為像金惑這種長期在國外呆的人,對于梁祝這些故事不一定熟悉。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梁山伯死的時候,祝英台徒手扒開他的墳墓跳進去了。後來,他們化成了兩隻蝴蝶。”
說着,他從背包裡掏出耳機,塞一隻給我,他點開了歌曲《梁祝》,是吳奇隆版的。
我聽着聽着,忍不住跟着耳機輕哼出來:“……千古傳頌生生愛,山伯永戀祝英台……”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兩隻躲雨的枯葉蝶一起飛走了,但外頭的雨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迹象。
山風太大了,我聽見金惑打了個噴嚏,忙道:“你把外套穿上。”
随後,我準備将披在我肩上的他的外套還給他。
但金惑僅僅隻是扯起一隻袖子,将它搭在肩上,與我共披着那件長外套:“一起吧。”
就這樣,因為寒冷的緣故,不知不覺中,我和金惑靠在了一起,他攬住了我的肩,而我靠在了他肩頭。
多年後,我都無法忘記那個午後。
那天,我一直靠在他懷中。
一切都很靜默,除了外面滴滴答答的雨,以及我狂亂的心跳。
“葉樞念?”
某個時刻,他忽然喊了我名字,很輕很啞,我甚至能聽見他吞咽了下喉嚨的聲音。
“怎麼了?”
第二次被他呼喚的時候,我稍微挪了下腦袋,側着脖頸看他。
不得不說,他長得真的很俊美,這個年紀輪廓便已經很深邃完美了,我完全理解學校那麼多女生會對着他的一張臉發花癡。
“你睫毛好長,像剛才蝴蝶的翅膀一樣。”
我腦子裡混亂得很,忍不住伸手撥了下。
“你的更長。”
金惑抓住了我那隻手腕,而後,忽然扣住了我掌心,與我十指相扣。
我掙了掙,沒掙脫,正想責備他,與他四目對視的瞬間,他用一種熾熱的令我難以忘懷的目光看着我。
那種視線太灼目了,我下意識閉上眼睛,但又覺得不妥,遂又睜開。
然而,我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他靠得更近的嘴唇和眼睫,是近在咫尺。
心跳已經徹底紊亂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忽然盈滿了我胸腔——那是一種陌生的,從未有過的,令我渾身發燙,覺得既興奮又羞怯的感覺。
太近了,這個距離也太近了。
我很輕易便聞到了金惑的呼吸。
他扣着我掌心的手似乎也很發僵,一動不動,我能感到我們的手心都滿是汗。我悄悄看了看他,他似乎比我好不了多少,脖頸和耳根不知何時也绯紅一片。
“葉樞念?”
他繼續喊我的名字,很輕很輕,我聽在耳裡,心尖兒在跳,魂魄仿佛被什麼抽走了。
“怎麼啦?”
茫茫然的,我回了他一句。他卻忽然停住了,隻是看着我,臉挨得很近,漆黑的瞳孔裡倒映着洞外永無停歇的暴雨。
我一問他,這人又不說話了,嘴唇動了動,我能清晰地看見他唇上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絨毛。
“到底怎麼啦?我又不會丢的。”
我小聲埋怨了句,不明白為何金惑一直像叫魂樣地喊我,像是決心要做什麼事。
下一刻,就見一片影子一閃,我嘴唇上忽然就挨上了一片柔軟的,很涼的,像是果凍肉一般的東西。
似乎還帶有一點口香糖的清香。
那東西挨在我唇上,一動不動。許久後,才又碰了碰,像是舔舐一般的,輕輕舔了舔,而後又徹底貼上來,緩緩朝兩邊分開,碰到了牙齒一類的東西。
過了很久,腦袋一片空白的我才反應過來,那是金惑的嘴唇。
他他他他、他居然在親我!
金!惑!在!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