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忻接觸過很多的小提琴。
剛開始學琴的時候,季滄溟就給他找來了各種價位的小提琴,讓他自己研究哪種更适合當時的他。
那時候的季滄溟沒提價格,隻說類型不同讓他自己挑,年紀還小的他一把一把試過,三天之後,選定了當中價格最高、音色最好的那把。
那把小提琴陪伴了他一年,季滄溟曾經給他找來了更貴的,但他始終感覺那些琴都沒有手上那把合适,直到後來季滄溟鄭重其事地把珍藏的那把托付給他,他才感受到了更加完美、更加觸動他心弦的感覺。
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換過琴。
盡管如此,後來的他還是沒少試琴,原因也很簡單——季滄溟把最寶貝的琴托付給他了,總要再找一把新的。
于是他陪季滄溟去了很多地方,拜訪過很多人,看過小提琴完整的制作流程,也親自動手嘗試過。
理所當然的,他在小提琴制作上并沒有在小提琴演奏上的天賦,但就像沒有小提琴演奏天賦的季滄溟有着相當毒辣的鑒賞眼光一樣,經過磨練,他在小提琴鑒定上同樣有了極佳的判斷力。
這也是為什麼他對E國博物館那把小提琴印象不深還會覺得眼前這把難以估值,因為這把小提琴給他的感覺,真的不像普通小提琴。
“怎麼樣?兩位感覺如何?”那位代表足足等了三分鐘,等喬雲忻完整看了一遍,才開口問道。
喬雲忻思索了片刻,斟酌着問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和滄溟是強力外援呢?不要說客套話,是你真的覺得我們兩個能給出有效信息的原因。”
那位代表聽到這個提問,笑容更誠摯了一些:“季董去年拍下來的那把小提琴,也是一把由大師制造的仿品,你們對那把小提琴應該非常熟悉,也許能發現某些特征。”
喬雲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季滄溟去年拍下來的那把小提琴雖然由大師制造,雖然除了曆史底蘊其他方面都比真品出色,但仿品畢竟是仿品。
如果是旁人,拍下那把小提琴可能是退而求其次,但季滄溟顯然不在此列。
以他的财力,選擇其他真品收藏更符合他的身份,既然如此,他做這個選擇,甚至不惜以比賣家預估價更高的價位拍下那把小提琴,當中的意味就很值得人琢磨了。
那位代表作為資深中介,勢必認真研究過這件事,等到今年自己橫空出世,和季滄溟的關系又曝光,那位代表應該猜到季滄溟拍下那把小提琴是為了使用,而不是為了收藏。
收藏家性格各異,有買來束之高閣的,也有買來日日端詳的,但使用者……毫無疑問,他們勢必會經常接觸自己的樂器。
從這個角度而言,他和季滄溟确實有可能發現其他人發現不了的信息。
喬雲忻一邊想,一邊繼續研究。
他知道自己新的想法有點冒犯,但……
“我可以試一試嗎?”喬雲忻很鄭重地問道,“不同意也沒關系,但如果品牌方不介意的話……”
“當然可以!”出乎他預料的,那位代表答應得很是爽快,“畢竟季董本來就是我們的目标客戶之一,我相信如果出現了什麼意外,他願意承擔這份損失。”
喬雲忻的鄭重被這個回答搞得蕩然無存。
他心想雖然季滄溟确實有點冤大頭,但是……
好吧,但是不出來,那位代表說得沒錯。
季滄溟看喬雲忻神色複雜了一會又平淡了,很有些哭笑不得。
可事實确實如此,他也沒反駁,隻是對身邊的人說道:“去吧,去試一下。”
喬雲忻點了點頭,沒有再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