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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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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就這樣,林秀案的整個始末逐漸披露在網上,遠比司法機關預計的還要多,還要詳盡。

除了爆料人說出的内容、判決書上的文字,還有一些知情人士的補充。而這些都帶有主觀傾向的描述和藝術加工,在短短半天之内就調動起網友們的負面情緒。

有人問,為什麼隻判了六年,而不是無期,不是死刑?

有人答,因為在毆打之後,林秀丈夫見到林秀倒地,曾經叫過救護車,也給過藥,不存在剝奪生命的主觀故意。

而且聽說林秀有兩個血管瘤,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毆打震蕩導緻血管瘤破裂。如果不是有這個病,林秀丈夫的毆打程度不會導緻死亡。最主要的是,林秀丈夫沒有持械。

聽聽,每一句解釋都是火上澆油,所有人都生出一種荒謬感。

那人就白死了?

他憑什麼打人,憑什麼把人打死了還一直堅稱自己沒想打死她,都沒用力。居然還有臉說林秀原本可以被救回來,但是當時是高峰期,路上堵車,是救護車來得太晚了。

這到底是什麼人渣語錄?法律怎麼會認可這種話!

有人說,我見過一些案例,那才是真的把人往死裡打,後來沒有被打死,那是因為現代醫學手段先進。相比林秀這個案子,客觀一點說,林秀丈夫真的沒下狠手。除了血管瘤破裂,林秀身上的傷痕連輕傷都不夠評。

有人問,人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林秀和丈夫結婚最初是因為愛情,林秀想過的是正常的夫妻關系,她的丈夫應該多關心她的身體,發現她有不适要陪着去醫院做檢查。血管瘤前期是有症狀體現的,查出來及時手術可以保住生命。可林秀的丈夫做了什麼?他打爆了那兩個血管瘤。

有人說,嘿,我剛聽說林秀的丈夫找了律師說要上訴哦,人家不滿六年判決。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到現在都還覺得毆打這件事和林秀的死亡沒有關系,他覺得是自己運氣不好,趕上林秀有血管瘤,如果他早知道,肯定不會下手。

有人問,這真的不是故意殺人嗎?

有人答,這種判例很大程度在于辦案人員的主觀認知。普通人什麼都做不了。

還有人答,也不是什麼都做不了,隻要輿情上去了,就會對司法機關造成一定壓力。大家的聲音會被看見,可以集體呼籲檢察機關關注督促,二審不要放過他!

當林秀案的關注逐漸沸騰時,許知硯正躲在洗手間裡發信息。

許知硯很小心,用了一個新号上去留言,而且斟酌了用詞。

不一會兒,許知硯又發了一條。

手機上傳來一組同事的微信,說法醫實驗室那邊出結果了,叫她快回來。

許知硯急忙發完消息就退出登錄,沒有再看後面的回複。

許知硯回到小組,見幾個負責案件的同事神色各異,而屍檢報告就放在桌上,沒有人碰,每個人似乎都受到了“打擊”,正在消化。

“怎麼了這是?報告有問題?”許知硯一邊問一邊将報告拿起來,剛看了幾行字就懵了,“怎麼會……”

報告上寫的都是專業術語,清晰明了。

在最後的解剖過程中,從劉宗強的會厭和喉頭等部位找到了食物殘渣。在這兩處都出現黏膜充血伴針尖樣出血點的現象,氣管壁有少量的紅色泡沫。而且會厭的兩側因受到壓迫而向氣道中心合攏。同樣的現象在食管裡也有體現。

再縱面剖開氣管,同樣見到食物殘渣,一直延伸到左右支氣管分叉,堵塞管腔。而氣管黏膜也有伴點狀出血。到了雙肺,雖然沒有見到異物,但水腫淤血顯著,有彌散性點片狀出血。

特别一提的是,張法醫不止在氣管中發現食物殘渣,還有一顆“更為緻命”的剛脫落的牙齒,就在氣管分叉處,斜位阻塞支氣管。

許知硯快速讀完,一時無法理解,于是問:“所以劉宗強是哽死的?”

報告上寫的是異物和牙齒堵塞氣管窒息死亡。

“所以不是酒精中毒……”許知硯向周圍看了看,“戚隊呢?”

夏正說:“戚隊看完報告就去找張法醫了。”

“為什麼?戚隊有異議?”

“她沒說。”

……

此時的法醫實驗室裡,戚沨和張法醫正一同坐在桌邊,面前除了剛出爐的咖啡,還有一疊屍檢報告的照片。

張法醫說:“我猜到你會來。”

戚沨看上去很平和:“我想申請複檢。”

張法醫點了下頭:“你認為不能排除酒精中毒導緻的死亡。”

“确實。”戚沨說,“如果這份報告不夠嚴謹,就算我不提,也會有家屬和律師提出質疑。再加上血檢結果,酒精中毒導緻死亡的可能性不容忽視。”

“可是根據你們提供的多方證詞,劉宗強的酒量高于常人。普通人在酒精含量五百毫克階段就會導緻死亡,但劉宗強可能要等到六百毫克。可血檢顯示,劉宗強才到四百毫克。”

“我不同意。劉宗強一直在服用治療肝腎的藥物。這說明肝腎已經受到損傷,代謝能力變差。他過去之所以會給人千杯不醉的感覺,就是因為代謝快,現在代謝能力削弱了,又有藥物作用,不要說六百,也許四百毫克就會緻死。”

戚沨從桌上挑出幾張照片,一邊說一邊翻頁:“腦水腫,帶有片狀出血。肺部同樣水腫出血,肺泡擴張淤血。肝髒也處于淤血狀态,胃和腸道腫脹明顯,和上面一樣伴随彌散性片狀出血。還有消化道和黏膜也是出血現象嚴重。這些都符合酒精中毒的特征。另外,我知道不應當輕信證詞,但李蕙娜就現階段的口供還沒有發現造假。她說她曾經發現劉宗強不舒服,出冷汗、嘔吐、腹痛、視線模糊、倒地不起,這部分供述也吻合酒精中毒的表征。”

這番話落地,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再說話。

張法醫思考了戚沨的列舉,随即說:“我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接下來的話不能在報告中體現,但咱們可以暢所欲言。我個人認為,如果不是那顆牙齒堵塞在死者的氣管裡,在沒有得到醫療救助的前提下,他最終一定會死于酒精中毒。因為就屍檢所見,死者的髒器已經開始衰竭,也體現出呼吸麻痹的反應。但是酒精中毒死亡是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最快也要六到八個小時。而堵塞氣管導緻窒息死亡是一個相對較短的時間,甚至可能是瞬間發生的。而且死者的屍檢也符合因氣管堵塞窒息死亡的特征。”

張法醫的角度不無道理,雖然都是死亡,但是什麼導緻了死亡,酒精中毒會導緻呼吸抑制,而異物堵塞會導緻窒息。就現在來看,異物堵塞氣管導緻死亡的可能性更高。

可戚沨既然來了,就說明她心裡已經想得很清楚,不會輕易妥協。

劉宗強的死因的确比較“少見”,但這并不是多麼離奇的死法,而是出現了一系列巧合,似乎已經疊滿buff,所有外在因素和内在因素都想要他的命,每一個巧合都可以作為死因。

戚沨吸了口氣,平光平直,态度堅定:“我們都接觸過醉酒的人因為嘔吐物進入氣管而導緻死亡的案例。經過屍檢發現死者酒精中毒的現象并不嚴重,甚至是血液裡的酒精含量還處于偏低水平。這種情況毫無疑問就是哽死。但劉宗強的屍檢已經出現明顯且明确的酒精中毒導緻的多器官衰竭現象。所以我希望等所有報告都出來,包括長毛的酒精化驗,再根據這些鑒定結果做一次讨論。”

事實上戚沨心裡很清楚,那長毛的酒精裡面沒有發現黴點,隻有白毛,就既往經驗來判斷,檢驗出毒物的可能性不高,很有可能結論隻是酵母。

戚沨喝了口咖啡,整理了一下思路,又道:“至于你剛才說哽死的時間相對較短,酒精中毒導緻死亡的過程比較長。可我記得有過類似的案件,那位死者氣管堵塞是發生在中午,經過醫院搶救無效宣告死亡已經是下午。中間間隔幾個小時。所以有可能是你說的,劉宗強還沒有死于酒精中毒,就先死于異物堵塞氣管,但也有可能是兩者共同作用,加速死亡。總之我認為,劉宗強的死因不能排他。”

“可以再讨論。你的說法我也基本同意。”張法醫不由得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說不過還是接受這裡面的争議,“我記得那天屍檢,咱們對過一次眼神。其實那時候你也對那顆牙齒的去向有懷疑,這份初步結果按理說你不應該感到意外。”

“是不意外。”戚沨也露出極淺的一抹笑,“但老師說過,我們面對屍體一定要嚴謹,态度一定要擺正,因為這是死者最後的話。我們需要傾聽,還要仔細尋找,決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字’。因為我們捕捉到的任何細節,都可能會直接影響另一個人的宣判。”

“你這麼堅持是因為李蕙娜。”張法醫若有所思,“還是因為林秀的判決?”

“這是兩件事,我分得清。林秀案的判決我個人不認可,但我無能為力。李蕙娜的案子現在還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内,我想盡可能還原整個真相,而不是以可能性的高低來進行死因定論。”

……

從法醫實驗室出來,戚沨一直在低頭回消息。

上一條是許知硯發來的:“戚隊,張法醫怎麼說?”

戚沨措辭道:“下次提審問題要更仔細,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多注意李蕙娜的字眼。今天的報告不要透露給嫌疑人和律師,這還不是最終結果。”

這邊,許知硯琢磨着戚沨的話,将手機遞給夏正看,問:“戚隊是什麼意思呢,是不是有保留……”

“也許戚隊發現了咱們都沒想到的點。”夏正說。

随即兩人一同看向組内的老刑警。

老刑警看了說:“如果定了是哽死,會對李蕙娜更不利。”

“為什麼?”

就在組内讨論的時候,戚沨卻腳下一轉,直奔停車場。

“去哪兒?我也去。”沒想到剛走到車邊,就冒出一個“背後靈”。

戚沨站住腳,沒有立刻回身,而是看着車窗玻璃上映出來的笑臉。

“你陰魂不散的要幹嘛?”

“怎麼說話呢,你就這個态度啊。”江進斜倚在車門上,不讓她開門,“讓我問三個問題,都猜對了,你就讓我當司機。”

戚沨覺得好笑,索性将放在門把上的手收回,呈雙手環胸的姿勢:“你的手能開車了?”

前幾天還打着石膏。

江進活動了一下,狀似為難:“那我可以給你當導航。”

戚沨沒接茬兒。

江進趁機說:“那我問了啊,你是不是去劉宗強家?”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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