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堂。”
池連盡正拱手向着正堂上的人行着禮,兩旁點着燭火,在這深夜中,止殺堂中看似并無旁人。
“你終于肯現身了,池連盡。”袁破竹雙手抱拳抵着下巴,相信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個人的棱角不磨不行,一把不聽話的刀,就算強行握在了手裡,也隻會反過來硌手。
他指了指旁邊,一塊黑金鈎織的鐵架,上面挂了三塊令牌,分别印着“西”、“南”、“北”三個金字。
“把你的也挂上去。”
這是袁破竹掌控堂内大部分權利的證明。堂内人始終野性難馴,隻靠設立酷刑而沒有絕對的武力鎮壓,是袁破竹至今不能完全控制血刃堂的主要原因。
所以他現在非常迫切的需要池連盡這條臂膀,但目前這條臂膀的筋骨還不屬于他,并且還要随時防範這條手臂會反過來掐自己的喉嚨。
池連盡走上去,隻是把三塊令牌分别放在手裡撫摸,感受這些金邊鑲嵌的崎岖走勢。
見他未作表态,袁破竹笑了一聲。
“或許你還需要一樣東西?”
隻聽得一聲響指,從陰影中走出一名戴着面具的侍從,手裡捧着一個黑紅漆木的盒子。
池連盡盯着那盒子,在等袁破竹講出答案。
“這應該是你最想要的東西了,我答應過要給你,但不僅僅是這些……”
随着袁破竹低沉的嗓音,侍從打開了盒子,露出裡面的卷軸,“紀玲珑的絕殺令。”
語畢,他看得出池連盡的眼神變了。
“裡面記錄着委托人的姓名,我相信看到他的名字,你會很意外。”
他露出自信的笑容,仿佛在談一場雙赢的交易。他确實認為這是一場雙赢的交易,池連盡沒理由會拒絕。
“我知道是薛逢玉下的絕殺令。”
這個情報顯然不夠合格。
袁破竹低笑挑眉,“是薛逢玉沒錯,但你知道他此刻身在何處?難道你不想殺他嗎?”
聽了他的話,池連盡拿起卷軸,指尖在卷軸表面的紋路上撫了又撫,似乎在做内心的掙紮。
“打開看看?會有驚喜。”
袁破竹左手一擡,做了個邀請的姿勢,“你的心上人,可是撿了條豺狼帶在身邊呢……”
話音剛落,對方一雙眸底忽如死水般沉寂,深深暗下去的同時又詭異地溢出危險而可怖的氣息。
他終是将卷軸拉開。
“秦玉……”他口中默念,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的過往,如針如線将一切都串聯在了一起,“原來,秦玉就是薛逢玉……”
自己當時确實從未立過這個假想,連他也沒想到秦玉竟會和血刃堂扯上關系。那麼在淩州城外,他們受伏隻會是必然。
如果是那個人,薛逢玉……
“妖刀邪眼是不是也在他的手上?”
池連盡語氣森冷,但袁破竹卻聳了聳肩,“這是另外的後話。”
他擡手朝着鐵架示意,笑得格外親切,“去吧,向我表以忠誠,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袁破竹眼看着池連盡拿出自己的東風令對着鐵架比劃,卻遲遲不曾想要挂上去,耐心已經在一點一滴的磨損。
然而正在他開始不太耐煩的時候,那家夥不但沒有挂上自己的令牌,反而伸手将其于三塊一個一個都取了下來。
袁破竹瞳孔縮了一瞬,表面仍是波瀾不驚,胸中卻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
“好你個池連盡……”
袁破竹朗聲笑了起來,狠狠一掌拍在了案上,霎時間瞪起雙瞳,目露兇光,“你這小子……好好的人不做,卻偏要去做那白眼狼!”
“人?”池連盡嗤笑着轉過身來,“你想要的不過是條替你咬人的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