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怕他對我不利?”
池連盡垂下眼簾,心裡開始思索若與袁破竹對峙會有多少勝算。
最壞的情況也是袁破竹準備設局除掉他,在他完全失去價值之前。
“我能猜到他這番着急找你是做什麼。”梁青尢看着他道,“你可還記得在封堂會上你拿到了什麼?”
“除了東堂主的封賞以外……還有東風令?”
他眉頭一蹙,其實他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以梁青尢的态度來看,可能并不簡單。
“四大分堂主手中各持一令,使用此令可向總堂主發起奪位戰。血刃堂的規矩就是這樣,誰的拳頭更硬,就越有說話的權利。”
老梁說着,人也靠得他越近,“他越是忌憚你,就越是迫切地想要收回你這枚東風令,他不會給你挑戰他的權利。”
池連盡聽後,右手探入了懷中,拿出了那枚鑲有金色“東”字印的黑金令牌。
“那他大可以在封堂會上就不給我這樣東西。”
“這也是血刃堂的規矩,他不給不行。”
袁破竹本就難以服衆,若是還違背規矩做事,便會更加舉步維艱。
————————————————
“你知道嗎,子衾。”他端着碗,神情戲谑,“原來龐莫非才是袁破竹暗定的東堂主,我倒險些讓他坐收漁利了。”
“所以呢?”
“所有人都死了。”
他擡眼看着李子衾,眼中意味不明。而李子衾卻隻是愣了一會兒,轉頭拿出一個小冊子開始寫東西。
“你别以為轉移話題就可以不喝藥,渣都不許剩哈,不然我回頭告訴梁先生。”
他拿筆頭敲了碗邊一下,又繼續寫道。
池連盡吞咽了一口唾沫,“你在寫什麼?”
“記錄一下你這個血刃堂頭号大魔頭,到現在為止到底吃了多少人。加天字四個……好慘,又多四個冤魂,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給你那個玲珑看一……”
剛說出這兩個字,李子衾被他抓着衣襟一把拽了過來,可真吓了一跳。
“你為什麼會知道玲珑?!”
他如此大的反應和動作,另一隻手裡端着的藥湯卻一滴未撒。
“我……你自己無意中念出來的,我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李子衾并未說謊,也許是在他某個思念的瞬間,也許是在他某個夢呓的片刻,這個名字印進了李子衾的腦海裡。
“我猜那肯定就是梁先生口中的,你的心上人,沒錯吧?”
他人雖鈍,但這些情愛之事,作為局外人還是挺容易想通的。
池連盡的手勁松了不少,垂頭歎出一口氣,然後一口将碗中的藥喝盡了。
“對不起……”
他把碗推到了李子衾的手裡,然後順着卧榻躺下了,望着閣頂的眼裡空洞又哀傷,“兩個月了,都已經那麼久了……她會忘記我嗎?”
“怎麼會呢?”李子衾不禁也被他染了些哀愁的情緒,“紀小哥……像你這樣好的人,縱然是那世間最好的女子,也不會舍得将你忘記的。”
他知道李子衾在安慰他,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隻默默阖上了眼。
如今他的死訊早已經傳的樓内人盡皆知了吧。
縱然玲珑真的對自己有意,在得知他的死訊後,又能記他多久呢?
而那秦玉又是近水樓台。
他實在太害怕了,害怕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卻是人走茶涼,隻餘他還苦苦留在原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