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弟喂~”
玲珑趴在櫃台前親昵地喊了一聲,這會兒正是飯點,藥王司隻有林師弟一個人在。
“喲,玲珑師姐?今兒又有什麼需要?”林師弟把珠算移至一旁,專心招待玲珑。
說來玲珑練那手彈指飛花滿打滿算也有十日之多了,但效果始終不太理想,她琢磨着還得再想個保險一點的法子。
“咱們無妄峰有沒有那種,很折磨人,但又不會死的藥?”玲珑湊到林師弟面前,悄聲說着。
“有哇!”林師弟答道,說着就是一陣翻箱倒櫃,手裡拿了個黑色藥瓶,“這是咱們專供給疾邢司的毒藥,叫挫骨散。撒至傷口上可令人感到如挫骨磨筋一般痛不欲生,但又不會傷及性命。不過以往有過讓人三天三夜活活痛死的,師姐若是不想要對方的性命,還是及時給人服用解藥吧。”
接着又拿出了一小包黑色藥丸,“這是解藥,師姐若是不夠可以再來尋我。”
玲珑望着這堆藥有些猶豫:“你……不問我為何要拿這藥嗎?”
“不問,師姐自有師姐的用處。”
好家夥,真懂事啊林師弟!
玲珑帶着挫骨散開開心心回了彷月居,既然她彈指飛花不能練到出神入化,那就再加一層保險,給暗器淬毒。
隻要能傷到袁破竹,就有辦法活捉他,到時再來審問他關于池連盡的下落。
倘若這個人當真騙了她,害死了池連盡,她必定要竭盡所能讓此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晚玲珑便找了秦玉一塊兒連夜幫她把暗器一個個全淬上了毒,第二天就想偷摸溜走。
她實在耽擱太久了,現在隻想盡快得到池連盡的消息,否則她真是連睡覺都會夢見那日他訣别般的神情。
就在臨近山門時,玲珑已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她隔着數叢草木,撥攏了幾縷枝葉窺探着那人。隻見他身着白衣,外遮藍紗,靜靜立在那了無崖的青松之下。
周身栖了幾隻白雀,正與他親近。
清風徐徐中帶着幾縷花香和雀鳴,陽光透過樹蔭在他身上投下星星點點的光暈。
他輕輕擡手,一隻白雀立在他指尖撲翅飛了出去。袖衫滑落于肘間,露出雪白的手腕,帶着隐隐發紅的傷痕,顯得凄美又令人心悸。
那是薛沉雪嗎?
玲珑恍惚之間還以為遇見了落入凡間的谪仙,看得她呼吸都險些凝滞了。
“紀姑娘,你不能下山。”
他轉頭過來,眉宇間帶着些許為難。
這個人給玲珑的感覺,就像初冬之時,輕盈落入掌心的一片雪花,清透微涼。一直到融化也不曾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偷窺了半天才發現人家其實早就發現她了,于是隻好大搖大擺走出來,清了清嗓子便開始習慣性的出言調戲。
“這不是咱們彷月居的薛大美人兒嗎?今兒怎麼得空出來管别人的閑事兒了?”
薛沉雪面上泛起微微一絲窘迫,不自在地别過臉去:“……紀姑娘,請别這樣。”
玲珑見他這般模樣,一時間起了興緻,她就喜歡看那些美男子倍受困擾的表情。
但轉念想起他那些破事兒,不由又心中不爽。
“你以為我當初差點嫁給了你,就真當自己是我夫君,覺得能管束得了我了?”
“在下不敢。”他低下頭,拱手示歉。
“呵,我看你敢得很!”
玲珑語畢,腳下一躍而起,踏着風聲躍上枝杈,幾息之間便已跑得老遠。
薛沉雪眉頭微蹙,霎時化為一道殘影,不等玲珑有所反應,人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我薛家絕學扶風掠影步,你逃不掉的。”
想不到這個薛沉雪輕功如此之好,玲珑心頭一惱,不由分說拔出了劍就對着薛沉雪斬去。
起先他還遊刃有餘,不論玲珑怎樣對他出劍都不願還手。但随着她劍招逐步緊逼,他迫于刑傷所礙,無法全力應對這猛烈的攻勢。最後還是不得已拔出了他的佩劍,與玲珑對起招來。
薛沉雪身法極好,步法輕盈又詭谲異常,無論玲珑以怎樣刁鑽的角度攻他都能被其輕易化解。
這如鬼魅影一般的輕功實在讓人頭疼,她的劍鋒已然迅如雷蛇,卻總是隻能劃開他的殘影,堪堪擦過他的衣袂,被他戲耍。
經過一番劍影交着,十幾招下來,玲珑無論怎樣破招拆招都無法找到薛沉雪的破綻。
已經有無數次的機會能讓他反制住自己,可他卻隻一味的防守,從未對她進攻。偶爾還能從他的神态中察覺到其似乎在隐隐忍着傷痛。
這個人受着一身邢傷還在這與她處處周旋。玲珑此刻隻感覺到無力,一時心中憤懑,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隻見兩人對峙一劍後,玲珑足尖輕踏,後撤了兩步,才把劍收了回去。
“算了,沒意思。”
薛沉雪見她收了招,便也收劍入鞘,拱手道:“在下受樓主所托照看姑娘,如有得罪,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