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心裡咯噔一下,腦子飛快轉動。
霁钺昨晚去提醒男女主時,竟然自稱“宋氏”?這小瘋子還真是會給自己加戲。
霁钺不動聲色地往前邁了兩步,擋在宋頌身前,語氣冷得像冰:“溫公子,小妹早已被我帶出鬼界,不勞費心了。”
他這危險暴戾的眼神真的很像一條護主的惡犬,仿佛随時會沖上去咬死溫暨雪。
宋頌趕緊接話,臉上堆滿了無辜的笑:“是呀,我姐早就帶我出來了。”
“我們一起來這裡尋寶,為咱們師門做貢獻呢!”
她心裡暗自祈禱,希望九黎壺的任務是整個昆侖派弟子的共同目标,否則這謊可就圓不回來了。
溫暨雪看了看兩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也沒再多問,隻是淡淡一笑:“巧了,我們也是來尋寶的。”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宋頌一眼,語氣溫和:“宋頌,想回宗門了随時告訴我們。”
宋頌心跳如鼓,面上卻從容不迫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幸好沒順口說“好”,否則旁邊的小瘋子怕是要當場掐她脖子了。
果然,還沒等她回頭說什麼,手腕上突然傳來一股陰冷的鬼氣,像一條冰涼的蛇,緩緩纏繞上來。
宋頌小心翼翼地擡頭,輕聲喚道:“哥……”
霁钺绀紫色的眼瞳猶如一灘死水,寂靜無瀾。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很危險。
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跟上。”
話音未落,宋頌身邊的鬼氣驟然凝結成冰,寒意刺骨。
另一廂,溫暨雪走到茶攤前,将手中的糖畫遞給了夏濯。
糖畫在陽光下泛着金黃的光澤,甜香四溢。
“我不愛吃甜,你吃吧。”
夏濯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語氣淡淡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那糖畫。
溫暨雪也不氣餒,依舊笑得如春風拂面。
他在夏濯對面坐下,順手将糖畫放在桌上,語氣輕松:“剛才我遇到宋頌了。”
“她沒受傷吧?”夏濯擡起頭,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當然沒有。”溫暨雪笑了笑,“但是她姐姐好像是個護妹狂魔,不喜歡别人靠近宋頌。”
“就是昨晚那個提醒咱們早睡的好心女郎。”
夏濯聽到這話,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
她記得在昆侖時,宋頌确實提過自己有個姐姐在異界。
能将宋頌從鬼界安然帶出,這位“姐姐”的修為顯然遠在昆侖衆多弟子之上。
也不知道她究竟師從何門。
“聶小姐。”溫暨雪忽然站起身,朝剛從琉璃閣中走出的聶芳绯打了個招呼。
聶芳绯一身湛藍色長裙,步履矯健,眉目間帶着幾分清冷。
她在兩人中間坐下,端起一杯清茶,輕輕抿了一口。
“芳绯,怎麼樣,拿到血引的線索了嗎?”夏濯直截了當地問道。
“嗯。”聶芳绯放下茶杯,語氣淡然,“但你們得自己進去問。”
“你們聶大師兄隻是派我來助你們拿到關鍵線索,可沒讓我把現成的喂到你們嘴裡。”
夏濯勾唇淺笑:“好,多謝小師侄了。”
這位小師侄是聶大師兄的入室弟子,她和溫暨雪也是在來萬寂山前才知道的。
聶芳绯的語氣雖平淡,卻總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好似在敲打他們。
夏濯心中雖有些不快,但也懶得計較。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淨心湖,取出九黎壺碎片。
三人身後的琉璃閣,檐角挂着的風鈴随風輕響,清脆的聲音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悠遠。
與此同時,宋頌正蹲在琉璃閣的屋頂上,霁钺則斜倚在屋脊上,居高臨下地睨着樓下的三人。
他用了隐身術法和斂氣之術,無人能察覺他的存在。
宋頌趴在那兒嘀咕:“原來如此,這個聶氏原來是聶芳绯啊。”
她還以為是聶沉初呢。
不得不說,徒弟果然随師父。
說話語氣和走路姿勢都跟聶沉初如出一轍。
宋頌擡頭看了看天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扯了扯霁钺的衣角,低聲說道:“哥,咱們……”趕緊回客棧吧。
【——叮!】
突然,系統的提示音在她腦海中炸響,尖銳得像一根針刺入耳膜。
賣糖畫的老鼠精忽然人立而起,綠豆眼迸出血光:“小鬼出城!萬鏡陣要開了!”
整條長街如被打翻的調色盤,瞬間陷入混亂。
藤妖的糖水鋪炸開猩紅霧氣,鲛人商販的琉璃缸裡爬出一具具白骨,各類妖怪變得張牙舞爪,邪氣沖天。
混在妖物中的人類也開始異變,皮膚灰白,渾身冒着黑煙,雙眸猩紅如血,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瘋狂撲向周圍的一切。
尖叫聲、哭喊聲、碎裂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場午夜噩夢。
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宋頌瞪大了眼睛,搖搖晃晃地從屋頂上爬了起來。
冰冷的機械音猶如災難中的警鈴,再次于她腦中炸響。
【警告!鏡陣即将啟動,請宿主盡快撤離。】
她被吓得險些一腳踩空,壓着怒火在心底暗罵系統:“還用你警告嗎!我又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