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倒是有同感。
“真的啦!你應該參加的,我們可以一起打排球,還能——”
上課鈴聲适時地響起,古森頓時止住了話頭,皺着眉看向教室門口。發現老師已經走進來,他隻得不情不願地歎了口氣:“好吧,先這樣,中午再聊!”
說完,他匆匆轉身回到座位,留下那張報名表孤零零地躺在我的桌上。我盯着它看了幾秒,最終還是把它折了起來,随手塞進了抽屜。
低頭看着抽屜,我的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古森好動的背影。他正側着身子和旁邊的同學低聲說着什麼,臉上的表情活力滿滿,像一隻剛剛甩掉牽引繩的柴犬。
這股活力,說不定連牽引繩都攔不住他。
中午的教室裡,飯盒的香味漸漸充斥了整個空間。我低頭扒着飯盒裡的白飯,耳邊再度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啊!雞冠頭,你又來了!”古森的語氣裡滿是驚訝。講道理,我比他更驚訝。
擡頭一看,果然是黑尾抱着飯盒站在教室門口。他顯然對這句突如其來的稱呼毫無防備,愣在原地眨了眨眼,表情有些錯愕。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趕緊用筷子擋住嘴巴,免得笑得太明顯。
黑尾立刻回過神,瞪着我:“研磨!你笑什麼!”
還不等我回答,他已經大步走到我的座位旁,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椅子上,硬生生把我往裡擠。
“唔——”被推到邊上的我無奈地皺了皺眉,隻好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些空間。
“哼哼!誰讓你要笑我!”看我退讓,他理直氣壯地說着,一邊打開飯盒,擺出一副不退讓的模樣。
古森見狀,立刻跳腳抗議:“啊!好賊!這次明明該換我跟研磨坐的!”
“誰理你哦!”黑尾頭也不回地回擊,一邊往嘴裡塞了一口雞腿,“研磨旁邊的位置是我的!”
“才不是!”古森氣得瞪大眼睛,“你這個不講理的雞冠頭!講點公平好嗎?總要輪流吧!”
“哈?什麼時候說要輪流的?”黑尾不屑地擡眼,嘴裡的雞腿還沒咽完就回怼,“再說了,規矩是你訂的?”
“你——!”
“怎麼樣啊?”
“%@#!”
“&*#@%!!!”
這兩隻哥布林的對吵愈演愈烈,音量直逼班級午餐的背景音。我低頭默默扒飯,感慨連在學校都沒辦法清靜。
吵到一半,古森突然話鋒一轉,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對了,你知道研磨不打算參加排球隊嗎?”
“啊!?不能吧!”黑尾驚訝得差點把筷子掉到地上,“他昨天明明答應我了!”
他立刻轉頭盯着我,眼神裡寫滿了震驚與控訴:“呐,研磨,你不是說好了嗎?應該不會反悔的吧?”
我懶得搭理他們,夾起飯盒裡的小香腸,慢條斯理地咀嚼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開口:“你們要是再這麼吵,不好好吃飯,我可能真就反悔不去了。”
短暫的寂靜降臨,難得地,他們安靜了整整一秒。但下一秒,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他先吵的!”
“明明是他開始的!”
『威脅技能對哥布林無效。』
我繼續低頭吃飯,決定裝作什麼也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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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走廊裡的人逐漸散去,背着書包的同學三三兩兩地離開。
我還在收拾筆記本的時候,古森突然沖到我旁邊,臉上的表情像是一個失敗了無數次的玩家,帶着最後的懇求。
“研磨!拜托你幫個忙!”他氣喘籲籲地說着,從書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直接塞到我手裡。
“幹嘛?”我低頭一看,是排球隊的報名表。字迹潦草得像是用腳寫的,邊緣還帶着幾道折痕,像是剛剛才從書包最底層拯救出來。
“我有點事,要跟佐久早一起回家!你幫我把這個交到體育館,給白川老師,辦公室就行,求你啦!”
還沒等我回答,他已經像逃跑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沖出教室。
“......”
我盯着手上的紙,頓時有種被當工具人的無力感。中午剛被他和黑尾當成“戰利品”搶來搶去,現在又被強塞任務。到底是誰給了這兩個人這種迷之自信,覺得我會無條件地幫他們處理一切?
『古森排球報名表,飛向垃圾桶概率:60%。』
盡管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我還是歎了口氣,握着他的報名表,慢吞吞地往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到達白川老師辦公室時,門半開着,但裡面卻空無一人。窗簾被微風輕輕拂動,陽光斜斜地灑進房間,在桌面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我探頭看了看,桌上整齊地擺着一疊已經提交的報名表,最上面的一張名字寫得特别大,直接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佐佐木淳」。
我下意識地唸了表上的字,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對了,是小黑的同班同學。
我默默地把手裡的報名表疊在那堆文件的最上面,順手拿起桌角的一本雜志壓住,讓它們不會被風吹散。
正準備離開時,我的目光被角落的垃圾桶吸引住了。桶裡并不滿,幾張揉成團的廢紙靜靜地躺在裡面,其中一張露出的一角卻讓我猛地停下腳步。
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黑尾鐵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