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慣性的保守打法在這裡顯然不夠用了——尤其是考慮到他随時可能被守衛一擊清場。

頂著心理壓力，我不得不切換到更激進的策略，把自己暴露在更危險的輸出環境中。

“轟——！”畫面中的鐵皮巨人被接連的爆炸效果吞沒。最終動畫啟動，兩名角色自動跳躍到塔頂。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黑尾猛地放下手柄，興奮得抓住我的手用力揮舞，“研磨！我們做到了！哈哈！好開心啊！”

他的情緒像傳染病一樣蔓延，我發現自己的手臂竟也微微随着他的節奏擺動起來。

明明這個關卡我早已通關無數次，但這次的成就感卻出奇地強烈。好奇怪。

黑尾的笑聲回蕩在房間裡，成為我們此役勝利的BGM。

“好了，快拿起手柄。”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狂喜，像突兀的轉場音樂，“還有下一關呢，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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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們抓緊時間向終極之地推進，但挑戰的尾聲卻不像塔頂的戰鬥那般充滿歡欣。

熟悉的金屬色調背景和低沉的音效，最終還是宣布了這次任務的失敗。

『魂x羅，雙人闖關，take 2，失敗。』

“研磨……你媽媽回來了吧？”黑尾關掉手柄，聲音低到我差點聽不見，“那我也該回家了。今天謝謝你陪我玩。”

“嗯。”我盯着屏幕，思索着哪裡出了問題，連他離開房間下樓的聲音都沒察覺。

再一次的失敗，但某種意義上，這似乎比單人通關更讓我印象深刻。

晚飯時間，媽媽一邊替我盛飯，一邊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看着我：“研磨，今天怎麼樣啊？”

“？”

我疑惑地看着她。

“你們今天的「合作」，還算順利嗎？”她臉上帶着微妙的笑容，語氣輕快，卻讓我下意識别過頭，不想和她對視。

“還、還行吧。算是……有點進展。”我垂下視線，默默咀嚼這句話，同時感歎她可怕的“讀心術”。

媽媽把盛好的米飯端到我面前，順手摸了摸我的頭：“這麼快就學會和朋友溝通了，小研磨真厲害。”

“……嗯。”我低頭專注于眼前的米飯，用短促的鼻音敷衍回應，卻感覺耳根有些發熱。

洗澡前，我靠在書桌旁，快速編輯了一條訊息，發送到黑尾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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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

其實你已經通過測試了，混沌之塔是遊戲的最終章。

終極之地是最近更新的資料片，并不能算在考驗範圍内。

再找時間一起打排球吧。

——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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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屏幕幾秒鐘，确認發送成功後，放下手機。

至少今天也不算毫無收獲。

『習得技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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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擊部位：臉部。』

“研、研磨，你沒事吧？”黑尾皺着眉，臉上的擔憂幾乎溢了出來。

『敵方武器：排球。受損部位：鼻腔，輕微出血中。』

啊……鼻子好痛。我用手腕随意擦了下人中上的濕潤，看到一抹鮮紅。地上的排球滾到我腳邊，帶着某種惡意，肆意地嘲笑着我。

“我沒事。”

他卻皺得更緊了些：“真的沒事嗎？你都流鼻血了！”

“沒事。”我擡起頭，語氣有點不耐煩。

“黑尾，這項運動就這樣？兩個人來回把球打來打去？早知道這麼無聊，還不如讓我待在家玩遊戲。”

“當然不是！”他的聲音拔高了一些，情緒稍顯激動。

“研磨，排球遠遠不止這樣！扣球、傳球、攔網、接球、團隊合作，還有六個人之間的配合……”他越說越興奮，眼睛亮得像一隻發現貓糧的野貓。

隻是，當他重新看向我時，臉上的熱情突然消退了些。

“……不過，這一切的基礎都是接球。如果連球都接不住，就别提得分了。”

他說着，似乎總結完了這段對話，語氣稍顯無奈，“所以，我們才會練習傳接球。而且……”

“？”

“你上次不是叫我小黑了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支支吾吾，“為什麼...今天不這麼叫了？”

我一言不發地盯着他看，試圖從黑尾臉上的表情判斷出他的情緒。

“你很喜歡排球吧？”

“嗯？”他頓了頓，接着說：“嗯……應該算蠻喜歡的吧。”

“我第一次接觸排球，是一年級的時候。那時候放學看到學校的排球部在練習，覺得特别有趣，就主動報名了。”

他說到這裡，語氣忽然輕快了些，“後來因為爸爸的工作，我們搬到了東京。我就在想，新學校應該也有排球部吧？到時候一定要加入。”

他講到排球的時候，兩隻眼睛總是不自覺地睜大，就像一隻野貓盯着即将入口的美食。這幅模樣讓我忍不住輕笑，暫時忘了臉上的疼痛。

“研磨，怎麼了？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不，沒有。”我低頭撿起地上的排球，把它遞給他，“不過，為什麼不去找更會打的人？跟我這種門外漢玩，不無聊嗎？”

“一點都不無聊！”他突然激動起來，“你學得超快，腦袋又好使！”

“對了，研磨！你這周六有空嗎？”

“……有是有，怎麼了嗎？”我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周六我們去附近的體育館吧！說不定能看到有人打排球！”

『突發事件：前往體育館。』

『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