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機會？怎麼這麼好？”黑尾的聲音還帶着剛醒的迷糊。

“嗯……”我清了清喉嚨，“我在想，會不會是手柄的問題。今天交換試試，再者是你需要即時把你的畫面用聲音傳遞給我。“

”比如‘走到哪了’、‘遇到什麼障礙’，或者‘速度要快還是慢’，我也會同步反饋給你對應的資訊。要試試嗎？”

“要！”黑尾一下子從床上起了來，但下一秒又馬上縮回被窩，“不過……研磨，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我還沒穿褲子。”

“好。”我走出房門，很快聽到門被鎖上的聲音。

站在門外，樓下傳來的烤魚香氣瞬間占據了嗅覺。黑尾還真是喜歡魚，不過記憶力卻爛得和水母差不多。

“鐵朗，我們先出門了。記得離開家時鎖門。”黑尾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哦，好！”黑尾推開房門，已經換好衣服，還拉住我的手飛快地往樓下沖，“研磨，快！我們快去吃早餐，吃完好繼續通關！”

“你家沒我的份吧？”我坐到餐桌前，看着他盯着盤中的飯菜糾結了一秒，又從櫃子裡拿出一隻盤子。

“這半條烤魚給你。”

“我不要。”我的回答似乎讓他愣住了。

“我家也有早餐，我吃不完。”我解釋道。

“這...這樣不是正好嗎！咱們剛好可以一人吃一半，既能嘗到兩種味道，還能補充更全面的營養，對吧？”

他說得理所當然，我一時竟找不到理由拒絕。

“…你确定？我家今天可沒有烤魚哦。”

他笑了，“當然！我又不是非吃魚不可。”

是嗎？我看了看他掃光面前飯菜的速度，估計不等這頓消化完他就要在床上躺平。

“研磨，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打電玩？”他突然問。

為什麼喜歡？這還用問嗎？

“因為好玩。”我夾起盤中剩下的魚放到他碗裡，“就像你喜歡排球一樣。在遊戲裡，會遇到意想不到的挑戰，剛開始失敗的時候可能會很沮喪，但每次突破，都會覺得不一樣。”

至少在遊戲裡，我能感覺到掌控一切的滿足感，那是隻屬于我的、小小的天地。

“好，我吃飽了！”黑尾突然起身，收起碗筷拉着我走向客廳，“來，繼續！”

二十分鐘後，電腦屏幕上閃着“Continue？”的提示，而黑尾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暈碳，我記得好像是用這個名詞來形容，如果碳水吃太多的話就會出現這個症狀。

『黑尾鐵朗，狀态異常：昏迷。』

歎了口氣，我按下了“繼續”按鈕，想測試一下，一個人能不能闖過“混沌之塔”。靜音後，實驗開始。

結論是：可以。塔底的攀爬和迷宮部分不過是重複勞動。

那些陷阱和小怪的位置，早就在我腦海裡編成了一張詳細的地圖。塔頂守衛雖然麻煩，但隻要站穩腳跟，慢慢磨血，也能搞定。

可惜，讓我獨自通關并不是賭約内容。

“研磨！你好厲害！你一個人通關了？”黑尾的驚呼突然炸在耳邊，吓得我手柄差點掉地上。

他的眼睛亮得像貓抓闆上的小燈泡，“雙人模式不是更難嗎？你怎麼做到的？”

我淡淡地回應，”即便是再困難的遊戲，隻要重複多玩幾次，就一定可以找到破關的方法。“

“你真的太強了！”黑尾的目光滿是崇拜，水汪汪的眼神不知是剛睡醒還是太激動。

”如何，我們接着進度繼續玩嗎？“我問。

他給了我出乎意料的回答，”接著你的進度當然不行，混沌之塔我們要重打啊。“

我不懂，他不是想跟我打排球嗎？為什麼反而要做這種降低自己成功率的選擇呢？

我沒再多問，隻是應了聲。

“哦。”

于是，我們再次踏上“混沌之塔”的征程。

又一次失敗後，我決定改變策略。“我剛才一個人通關證明了，單人火力是足夠的。所以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活着。别急着輸出，先确保自己不死。”

他點了點頭。我繼續補充：“另外，我們試試交換情報，你講清楚自己遇到什麼狀況、需要什麼，我也會告訴你我的位置和策略。”

“嗯！”聽完我的攻略後，黑尾的興奮臉又上線了。

我獨自清掉左側的怪物，往上跳一個台階，扭頭問：“你那邊還行嗎？我可以繼續向上移動？”

我分神看一眼他的屏幕，此刻黑尾正在忙着對付一大堆怪物，卻還是從嘴裡硬擠出一句：“可、可以，你先上吧。”

“明明不行。”我果斷按下暫停鍵，“你的真實情況跟說出來的不一樣，這溝通還有什麼意義？”

屏幕上浮現的「暴走狀态」讓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憤怒值+10。』

“對不起……”他的聲音低得像遊戲裡受傷的角色。

我一愣，反思了一下，似乎是我剛才的反應太過激烈了。

“我不是在怪你。”我緩了緩語氣，“也不是要你道歉。”

“我隻是……”黑尾的手慢慢離開手柄，“不想拖累你。”

“拖累？”我看着他，有些不解。“這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任務，既然要一起面對關卡，怎麼會有拖累這個說法呢？”

遞給他一張紙巾，我繼續說道：“我們是一個整體，通關的方法不是靠某個人單打獨鬥，而是找到我們共同的節奏。你慢，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太快了。适合我們倆的速度，才是過關的關鍵。”

等黑尾把鼻涕醒掉後，我将手柄推回給他，“再試一次吧，怎麼樣？一起。”

他擡頭看我，嘴角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容。“好。”

他們家的人果然都很愛笑。

“研磨，你太快了，等等我！”

“哦，好。”我放慢了手上的操作，控制角色停留在同一個區域，不做大範圍移動。

過了一會兒，他解決掉了剩下的幾隻怪物，松了口氣：“好了，我們走吧。”

“嗯。”看來我的速度還得再調慢一些。

接下來的路程，我們持續交換情報，彼此提醒哪裡有陷阱、哪裡有敵人，像兩台試圖同步的機械裝置。終于，我們抵達了混沌之塔的塔頂。

“小黑，這隻守衛的傷害很高。你隻要專注躲避攻擊和腳下的台階，其他交給我。”我簡單布置了任務，但半天沒聽到回應。他那邊的狀況，我已經顧不上了。

守衛的血條厚得離譜，不過它的攻擊模式倒不複雜。隻要摸清規律，就連小黑也能勉強躲開。

隻是，看著小黑額頭冒出的汗珠，我估計他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