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你倆在這幹嘛呢?”
向語驚緊張到笑不出來。作為拿過幾次含金量還不錯的小獎的演員,他甚至可以控制自己是否臉紅,而此時竟然連揚起嘴角這種簡單的表情控制都做不來。
還是黎佑許先直起身子,從陰影中走到她身邊。
“偶遇。”
陸瑤明顯是不信,下意識覺得是黎佑許又在找事,張了張嘴,卻突然擡手掩了下鼻子,皺眉嫌棄道:“你抽煙了?”
“沒有。”
陸瑤抓起他的手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味道,又抓起另一隻聞聞,“怎麼這麼大的煙味兒。”
他快走一步轉過身,一邊倒着走一邊彎下腰,将臉放到和陸瑤齊平的高度,歪了歪頭湊近,“陸總親自聞聞?”
湊近的臉被陸瑤一手罩住推開,待他站直,又指了指他的領口疑惑道。
“行了,知道你沒抽了——衣服怎麼這麼亂?”
“太悶,扯一下。”
“燒包,誰讓你突然換衣服的。”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向語驚看着那被按在滅煙沙裡卻依然不甘心冒出的一縷袅袅白煙,走出拐角,看到跟在兩人身後走遠的方嘉,突然回過頭來。
眼神睥睨。
他陰沉着臉,手指攥了又松,直到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刺痛,才緩緩低頭,看着深刻的四個月牙痕迹,有些發愣。
熱熱鬧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團隊從包廂中出來準備離開,一開門卻看到向語驚還在走廊。
“代駕到哪了……向哥?”
冷不丁被叫到,他回過頭的動作很緩慢。直到注意到她們面上逐漸變得有些不自在,他低頭調整好表情才再次擡臉,笑了一下:
“剛剛抽煙好像被監控拍到了,艾哥,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吧。”
*
回程的車上,陸瑤、黎佑許和方嘉難得再次坐了同一輛車。
這也意味着,今晚三人都要回半山别墅休息。
長長的車隊從街上駛過,黎佑許和陸瑤一同坐在後座,看了眼捧着手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的方嘉,他問陸瑤:“都處理完了?”
“嗯,”陸瑤打了個哈欠,“本來在場的就都是劇組工作人員,除了本職工作之外最會做的大概就是保密工作。”
即使集團總裁為了旗下藝人當着幾百号人臭罵電視台領導這種事極其罕見,讓她們上蹿下跳吃了一晚上瓜。原本無聊但放松的殺青宴,因為這一出變得十分精彩、令人回味無窮。
但,該保密的,沒有人會主動說出去。
“沒關系,這種事就算爆出去也是那人有錯在先,他理虧;對你的聲譽反而隻會有好處。”黎佑許安慰道,“大家隻會說‘霸總文學照入現實’、‘我也想要這樣的老闆’以及‘求陸總收購’。”
陸瑤從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說出這句話——
“少上點網。”
任誰都很難接受自己曾經冷漠高貴的上司變成網感少年。
回到半山别墅,像是肌肉記憶一般非常自然地在旁邊客房裡洗完澡,黎佑許換上自己的睡衣,擦着頭發走進陸瑤的卧室。
看到房間裡隔着床頭櫃相望的兩張床時,他才意識到——
為什麼陸瑤突然要回來睡。
他看都沒有看那張熟悉的、睡了兩個月的床,轉身再次回客房将頭發吹幹,而後在陸瑤的床邊坐下。
浴室裡傳來稀裡嘩啦的水聲,他垂着眼,靜等。
水聲停止後,浴室又持續安靜了半個多小時,霧面玻璃門才敞開,香氣混着水汽湧出,迫不及待地充斥整個房間。
陸瑤已經護完膚、擦完身體乳,她穿着浴袍出來,看到坐在她床上的黎佑許,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一段時間不回來,自己睡哪張床都忘了?”
聽到她這麼說,黎佑許的表情也很平靜:“我要讀檔。”
在陸瑤看來,這四個字的内在意味,約等于“你過來咱倆吵一架”。
被水汽侵襲的大腦反應了兩秒,陸瑤“哦”了一聲,“那等我換個睡衣。”
黎佑許點點頭。
等陸瑤在衣帽間裡換完睡衣出來,軟底拖鞋摩擦過木地闆的聲音漸近,黎佑許拉住她的手,讓她和他并肩坐在床邊:
“我一直認為行動大于語言。我以為第一天我說過那句話,之後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心在一起,就是在以對方為唯一的伴侶而交往。”
“你剛剛說我‘并沒有明确說,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請求做你的男朋友’。你說得對,抱歉,是我太想當然了。”
陸瑤被他拉着手,聽他嗓音低沉着道歉、說着這些不符合他性格的話,猝不及防聽了滿耳朵小作文,還有點懵懵的。
剛剛是吵架的時候存檔的吧?不是要吵架嗎?
“那是我随口——”
黎佑許傾身拉住她另一隻手,打斷了她的話,陸瑤便也因為他的動作變成和他面對面坐。她擡起眼睛,他剛剛洗過的黑發垂順,睫毛也同樣垂着,深色眼眸緊緊盯着她。
他難得看起來有些緊張,垂着眼睛思索幾秒,随後舔了舔唇瓣,在陸瑤心裡扔下一個炸/彈。
“我喜歡你。”
“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請你允許我,做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