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新出現疑似“陸瑤喜歡的風格”的男人時,兩人難得站在統一戰線,迅速達成了一緻。
“我覺得這個醫生說的有道理,”方嘉像往常一樣一本正經道,“‘不要小瞧了乙/醚中毒對身體的危害性’,所以我們還是帶小黎去醫療條件好一點的醫院吧。”
黎佑許冷哼一聲。
就這麼兩句話還要夾帶私貨,“我們帶小黎”,不就是把他和陸瑤放在一起,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嗎。
陸瑤拉開窗簾,試圖在冬日清晨六點尋找尚未升起的太陽,住院樓對面的居民小區裡,已經有幾盞燈光亮起。
她回過頭,看着一直等她回答的兩人。
“……轉轉轉,我讓警察早點來,做完筆錄就辦轉院。”
黎佑許滿意了。
他擺弄着手機,看着未讀消息裡躺着的張政還有各路同學甚至包括輔導員的信息轟炸,以及通話記錄裡上百個未接電話。
随手點了條張政發來的語音,聽到他找人找到幾乎崩潰的聲音。
“不是哥們兒你,上哪之前能不能跟人說一聲啊,你知道現在外邊有多冷嗎?”
黎佑許心想,我怎麼不知道,我還差點被人扒光了呢,内褲不留,晚節不保。
“平安夜啊哥們兒,你突然失蹤,是被聖誕老人抓走了嗎?還是被馴鹿吃了?該不會是聖誕老人打馴鹿的時候把你誤傷了吧?”
“我就說讓你中午吃個餃子!!!”
黎佑許想起中午在和張政一起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張政端了盤餃子,一邊蘸着醋吃一邊振振有詞地說:
“聖誕餃子不蘸醋,聖誕老人打馴鹿。”
并且熱情邀請黎佑許也吃一個,還必須要蘸着醋吃,就當是為了可憐的、替聖誕老人拉雪橇的馴鹿寶寶。
他越說越崩潰,黎佑許甚至能聽見背景中他怒氣沖沖地關上垃圾桶蓋子的聲音,“我連垃圾桶都翻了哈,你不會是重生成耶/稣了吧?”
隔了大約半小時,他才又發來一條語音,壓低了嗓音,“我才知道輔導員今晚上和他交往三年的女朋友求婚被拒啊!!正傷心抱頭痛哭呢,被我一個電話從被窩裡叫起來了。咱們倆簡直罪大惡極!”
黎佑許沒有全部聽完,聽到“重生成耶/稣”就忍不住滿頭黑線,給他回了條“請你們去吃你一直惦記的‘貴到吃完都不舍得上廁所’的那家omakase。”
直到接近中午,警察已經來做完筆錄,方嘉去辦手續時,張政才補足了覺,先回了一條還帶着怨氣的:
[謝謝,我比較喜歡吃我媽kase。]
又生怕黎佑許真的不請了說那你去吃吧,第二條幾乎和第一條同時送達。
[什麼時候?]
現代人心照不宣的社交準則:如果說請你吃飯的時候沒有說具體時間,隻是說“有空請你吃飯”,那就是“這頓飯你永遠吃不到”的意思。
[随你定。]
黎佑許皺着眉頭換上方嘉帶來的衣服。不愧是金牌特助,陸瑤讓他帶身男人的衣服,他就自覺把襪子和内褲都準備好了一起送來
——
當然都是新的,衣服也是方嘉沒穿過的。
而且幫陸瑤也帶了一身。
啧。
褲腿短了一小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自己比較高,比例也好,腿比他長。
于是,方嘉拿着一堆單子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黎佑許的視線不停地在自己頭頂晃。
方嘉:“有病?”
黎佑許滿意地比量出方嘉的頭頂大約在自己額頭位置,嘴角揚了揚,諷刺道:“陸瑤不在這,你真是裝都不裝了。”
哪像在陸瑤面前那個“斯文有禮、溫和内斂”的方特助。
方嘉不在意黎佑許話裡暗含的意思,笑了下:“倒是你,被你媽帶走,都做了什麼?”
剛剛做筆錄的時候他沒在旁邊,但是聽到護士站幾個小夥八卦了幾句,大體拼湊出了大概。
“男人的貞潔可是很重要的。那麼多人看到你被綁成那個樣子、還拍了照片和視頻,猜猜瑤瑤會不會嫌棄你?”
“知道以前有人問瑤瑤的擇偶要求,她是怎麼回答的嗎?”
“她說——‘我喜歡幹淨的男生’。”
他笑容格外寬容,甚至帶點故作的惋惜,像是看到比賽中提前棄權的對手:
“你髒了。”
黎佑許從方嘉帶來的女士衣服中挑挑揀揀,拿了一條圍巾,摸了摸手感足夠柔軟才搭在小臂,準備等會給陸瑤圍上。
聞言擡頭打量道:
“陸瑤覺不覺得我髒還不知道,倒是知道方特助已經過了可以被稱作‘男生’的年紀了吧。”
這就是穿成二十歲大學生的好處了。
可以對和自己同齡的男人進行年齡攻擊。
方嘉冷笑一聲:“你難道能一直年輕?”
“你不會永遠二十歲,但永遠有人二十歲。别高興得太早。”
黎佑許把翻出來的衣服再放回袋子裡,突然意識到什麼:“你不是從陸瑤家搬出來了?怎麼會有陸瑤的衣服。”
“啊,這個,”方嘉推推眼鏡,臉上帶着點刻意的懷念,像是看到這些衣服就陷入了回憶,“那是瑤瑤以前在我家留宿時放在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