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打了個哈欠,清醒了不少,“幾點了?”
“五點半。”
“不睡了,等會護士就來了。”她在他懷裡蹭了兩下,突然意識到什麼,“護士?哎?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不用,”他下巴在她發頂摩挲,“不用叫,我沒事,再躺會兒……我看看你的手怎麼回事。”
他打開床頭燈,拉着她的手剛剛湊近眼前,眨眼的功夫手裡就空了。
“什麼沒事!”
陸瑤抽回手,推開他利落起身,臉也不洗直奔醫生值班室。
出門的時候一心要去叫醫生,回來的時候才發現病房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了個人,整個人散發着“這世界欠我一千億”的陰沉氣息。
“方嘉?”
世界的債主擡起頭,扶了下眼鏡,臉上表情恢複了正常,向她走來,“瑤瑤。”
“來送衣服嗎?怎麼是你來了?我還以為……”
“我怕你會遇到什麼事,過來看一眼。”
陸瑤懵懵點頭,想說些什麼,這時值班的醫生從辦公室出來,她連忙跟在醫生身後回病房,“大夫,他醒來說頭暈暈的還有點惡心……”
“正常,短時間内吸入大量乙/醚的副作用。”
醫生彎着腰給他做常規檢查,“還有其他反應嗎?”
黎佑許原本躺在病床任醫生擺弄,突然餘光注意到了門口的黑影。
方嘉。
他居然還沒走。
臉皮真厚。
醫生半天沒得到回答也不着急,轉過身來想問問家屬,卻在看清陸瑤的那一刻愣了一下。
陸瑤也愣了一下。
這不是一樓那個把白大褂穿成高定的枸杞哥嗎?
醫生臉上少了些公事公辦的麻木,眉眼間冷淡倏然散去,“是你啊。”
黎佑許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原本靠在門框上的方嘉也站直了身子。
兩人腦海中,不約而同閃過同一個想法:
又來一個??
被認出來的陸瑤下意識皺了皺眉。
不就是她不講文明破壞公物,他有幸現場親眼目睹嗎。
他這意味深長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發生了什麼故事呢。
大驚小怪的。
陸瑤沒回什麼“好巧”之類的客套話,直視着他的眼睛問:“他身體還有什麼其他問題嗎?”
醫生卻笑了笑,笑容和煦如春日陽光,“沒什麼大礙,不過,還是住院觀察一兩天比較好。不要小瞧了乙/醚中毒對身體的危害性。”
陸瑤看着他眨眼之間變換的兩副面孔,點點頭。
他笑容不變,沖陸瑤伸出手,“認識一下,我叫任忻。黎先生住院期間,我會擔任他的主治醫生。”
陸瑤垂眸看着眼前的手,骨節偏大,皮膚也大約因為接觸了過多的消毒水而有些粗糙,是和他的臉不相符的粗犷。
在黎佑許幾乎要刺穿她的視線中,她伸出手,同他握了握。
“那就拜托你了,任醫生。”
*
幾乎是任忻從病房走出去的第一秒,黎佑許就立刻表态:
“我要轉院。”
“作什麼,”陸瑤掀了掀眼皮子,看着黎佑許掀開床頭的濕巾,抽出兩張來給她擦手,“白天警察應該還要來找你,别給人家增加工作量。”
“抓六個人,出動了三四十個警察,”陸瑤看着他小心地繞開她指關節上的傷口,“連狙擊手都來了。我報警的那個接警員教育我說現在警力浪費很嚴重,我還不以為然呢。”
“原來浪費警力的就是我。”
當然不算浪費。
畢竟,在真正地将嫌疑人抓捕、帶回警局之前,沒人知道他們會認罪伏法、知錯就改,還是抵死不認、魚死網破。
出動多少人,什麼小題大做,什麼警力浪費。
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任誰的親人朋友被綁架,都會盼着出動的警察能多一些。
最好把坦/克、大/炮搬來,把壞人都轟死拉倒。
隻要能多一分勝算,保障她或他的安全。
陸瑤一眼就能看出黎佑許就是因為突然冒出來的任忻在找事。但陸瑤問過系統,這個任忻根本連個路人甲都算不上,原著中甚至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
自然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帶帥醫生回家”、“和帥醫生共進(醫院食堂)晚餐”之類的離譜任務。
可黎佑許不知道這回事啊。
“方嘉,你來評評理,是不是轉到市區的醫院對我的恢複比較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