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一時不知道是該躺平等死還是掙紮一下。
雖然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還是那句話,他隻是她老闆,管天管地,管得着她看小帥哥胸肌嗎?
至于那些什麼“小白臉”、“小男朋友”甚至“表姐表弟”之類的詭異稱呼,别人不知道,她們兩個當事人還能不知道這關系是真是假嗎?
但黎佑許好像不那麼想。
因為長時間沒有人點擊,手機自動熄屏。那張她站在泳池邊套圈、泳池裡站了十餘個帥小夥的照片終于被黑色屏幕覆蓋。
金水灣這套房子,客房和主卧的洗護用品是同一種。黎佑許洗過澡,穿着客卧的浴袍,頭發沒有吹幹,兩個散發着相同味道的人逐漸靠近,有一滴水珠滴到陸瑤臉上。
滴答,水珠滾落,陸瑤閉了閉眼。
啪嗒,黎佑許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放回島台。
他雙手撐在台面邊緣,緩緩俯下身,陸瑤忍不住想躲,他卻始終逼近,直到兩人之間近到呼吸交纏。
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見陸瑤的眼中映着的自己。
明明滿眼都是他,卻又眼裡沒有他。
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呢?
眼看着陸瑤腰抵在島台,上半身為了躲他的靠近而不斷往後傾斜。他嘴角不帶什麼情感地扯了扯,雙手扶至她腰間,把她抱到島台上。
待她坐穩,手又克制地撐回她身側。
“解釋一下?”
“成蝶隻和我說要玩套圈和射箭之類的遊戲,我就以為……”
陸瑤不由自主地順着他的思路解釋到一半,反骨卻又突然上來了。哪怕她此刻完全被困于他身前,卻依舊仗着高度俯視他,“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
“為什麼?”他似乎笑了下,視線掃過她因為洗澡而粉嫩泛紅的臉頰,“我上次不是說過了嗎——”
黎佑許拉起她的一隻手,順着敞開的浴袍領口,将她的手按到了他的胸膛上。
掌心與肌肉貼合,她感受到從手心傳來的心髒跳動,試圖把手縮回來,但顯然是無用功,倉皇擡起眼睛。
“——我的胸肌比他們的都好看。”
“所以,不要看他們的。”
陸瑤抽不回手,直接蜷起手指掐了一把觸感緊實肌肉上凸起的尖尖,看到他瞳孔聚縮,又帶點惡趣味地撚了撚——
“那我也再說一遍,我看誰的、摸誰的,都和你無關。”
“和我無關?”黎佑許因陸瑤在浴袍下的動作,呼吸粗重了些,眼神幽深,聽到她依舊不知好歹地大言不慚,他點點頭,幾乎要被氣笑了。
“好一個‘和我無關’。”
他強硬地掰開她緊并的膝蓋,高大身軀擠入她的腿間。一隻手扣住她的腰,而另一隻手順着脆弱的脊柱緩慢向上走,所經之處留下一片酥麻。
她睫毛顫抖,擡手推他:“放開我!”
不出意外,換來的是他更緊地桎梏,修長手指幾乎陷入她腰間軟肉。兩人身軀間已然緊緊貼合,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不死心地推了推,卻被他将手腕折至身後,單手圈住。
黎佑許從鼻腔哼出一聲,像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正如她所料的,在發怒的野獸面前,掙紮無用,隻會引來更加粗暴地對待。
但他依然沒有弄疼她,手上的勁兒極有分寸。另一隻手緩緩地來到陸瑤的後頸。
從她身後的玻璃門反光,可以看到他的手幾乎隐于她發間,骨節在發絲中時隐時現,仿佛愛不釋手地摩挲了幾下,拇指在她耳後輕蹭。
而她因為皮膚毫無阻隔的貼合、輕慢摩擦的觸感而不自覺顫抖,手指蜷縮抓住睡裙的裙擺,幾乎要忘了怎麼呼吸。
不如給個痛快吧,她心想。
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黎佑許的耐心似乎也在這種幾乎違背本能的安撫中消耗殆盡。眸中情緒翻騰,他猛地将她扣向自己,吻住了她的嘴唇。
帶着懲罰意味地啃咬一下,換來她不穩的鼻息。他退開些許,等她的反應。
見她眼睛水汪汪的,下唇因為他剛剛的動作泛起光澤,隻是有些緊張地盯着他。
想象中的憤怒、厭惡都沒有出現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于是,再次蜻蜓點水般的輕觸,發出輕微的聲響。
黎佑許蹭蹭她的鼻尖,輕笑一聲,“喜歡?”
“……”
嘴角噙着一絲可以名為愉悅的弧度,他微微仰着頭,含住她的嘴唇。
垂着眼,彌補般舔舐她的唇瓣,直到那一處泛起濕靡的绯紅,才向裡探去尋她的舌尖。
陸瑤說不出什麼感覺。
讨厭……或是什麼,沒有。
隻是在想,啊,在車上時以為會落下的那個吻,兜兜轉轉,原來最終落在了這裡。
并且比她想象得更加溫情。
舌尖濕軟相觸的那一刻,她不知出于什麼緣由,主動舔了黎佑許一下。
輕輕柔柔的一下,換來他更加猛烈的動作,如同夏夜的暴風雨般猝不及防。耳邊是他深沉的呼吸,輕舔慢咬間,他逐漸松開了對她手的桎梏,而是托住她的背,将她更緊地貼向他。
這裡不像海鳳山的半山别墅,仿佛總是聽見海風呼嘯,時常能聽見别墅中居住的其他人的聲音——
阿姨的軟底拖鞋走動的聲音、早飯時煎蛋的呲啦聲、書房裡古董時鐘的滴答聲、園藝師修建花圃的剪刀咔嚓聲、司機将車停在門口的輪胎摩擦聲……
那些聲音混雜在一起,成為令人心安的白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