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也走到欄杆邊,對比了一下高度。
不行,她跨不過去。
至少沒法體面且優雅地跨過去,有極大的幾率會卡裆——以為人人都像你們一樣一米八嗎。
她指了指旁邊觀衆席的開口,“你們先過去吧,我從那邊……哎哎哎!”
黎佑許竟然一手攬住腰、一手攬住她的腿彎,将她從裡面直接抱了出來。
後邊隐隐傳來幾聲驚呼,陸瑤抵在黎佑許肩上的老臉一紅。
有種在演“霸道大學生愛上我”的感覺。
黎佑許卻像是絲毫沒覺得這個動作哪裡出格,仿佛隻是搭了一下她的手,表情自然道:“走吧。”
陸瑤和籃球隊的人走遠了,身後的那些女生才像電線上的小麻雀一樣湊到一起叽叽喳喳。
“……”
“‘表姐’。”
“我表弟敢這樣我會把他的頭打飛。”
“我就說是女朋友吧。”
“唉,小情侶的情趣罷了。”
把陸瑤安頓在工作人員休息區,任飛白帶着黎佑許去更衣室換衣服。剛從塑料袋裡拆出來的新球衣還帶着點味兒,黎佑許便直接套在内搭的白T外面。
換好後對着鏡子看了一眼,有點不适應自己穿這麼鮮豔的顔色,皺着眉拽了下領口。
任飛白看出他對這顔色不滿,連忙恭維道:“哥們兒,你穿這個顔色簡直就是真人版流川楓。”
黎佑許視線掃過任飛白的紅毛,“謝了,你也很櫻木花道。”
任飛白龇着牙,摸了一把鬓角的發茬。
“為了比賽,特意染的。”
兩人從更衣室出來,路過休息區的時候黎佑許腳步一頓,看着陸瑤旁邊多出來的人,臉色冷了些。
“他怎麼在那?”
任飛白看了一眼,陸瑤和她身邊的弗拉基米爾,“哦,小弗啊,他說提前下場過意不去,要近距離和我們共命運。”
陸瑤感受到他的目光,先是上下掃了一眼穿着一身紅球衣的黎佑許,沖他比個大拇指,嘴巴張了張:
“加油,”她眼含笑意,放慢比口型的速度,“帥哥。”
裁判一聲哨響,比賽終于繼續。
場上的人跑動起來,陸瑤視線始終追随着黎佑許,看他邊運球邊突破對方球員的防守,突然想起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穿球衣的樣子。
那時她還在實習期,替黎佑許跑腿回黎家老宅拿遺落的文件,在那棟可以和半山别墅媲美的豪宅中見到了他媽媽。
明明是去工作,卻被阿姨留下來喝了茶、吃了點心,參觀了豪宅,還半推半就地看完了黎佑許的影集。
影集中,他高中時期穿着天藍色球衣的模樣和此刻場上跑動的身影漸漸重合。
他晃了個假動作轉身騙過對方防守,身體後仰,籃球在空中劃過弧線。
球進了!
陸瑤站起身為他鼓掌,因為始終注視着他,所以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在球進的那一刻,無視了四隻向他伸去、要擊掌的手,而是第一時間偏過頭來揚眉看向陸瑤。
四目相對,确定她有一直在盯着他看,他才低頭笑了下,擡手和隊友們擊掌。
陸瑤有點說不出心裡感覺如何。
隻隐隐覺得,黎佑許此刻意氣風發的樣子,好像逐漸覆蓋了從前在現實裡、還是她老闆時的冷臉模樣。
好像銅牆鐵壁被強勢劈開一條裂縫,闖入者狀似不經意地探頭看了眼,往裡邊吹了一陣風。
裂隙中,那棵剛想探出頭的小種子被風吹得顫了顫。猶豫着,想要将根紮得更深一些——
再決定要不要發芽。
陸瑤突然覺得有些冷,回過頭一看,休息區背後的窗戶打開,此時正呼呼往裡灌風,吹得露在外面的肩頭一陣陣發涼。
黎佑許上場之前把外套脫下來放在她旁邊,這會兒她正好拿起來穿上。
弗拉基米爾突然說:“膩補是他姐姐。”
陸瑤被他這副一語道破天機的模樣逗笑:“為什麼這麼說?”
“窩們男生,進球之後看的第一個人,一定是叽叽喜歡的女生。”
饒是知道他發音不标準,陸瑤還是下意識地震驚一下:“……哪裡喜歡!?”
弗拉基米爾哪裡懂自己說了什麼驚世名言,他擡起沒受傷的那隻手,拍了拍自己心口,一臉認真,“這裡。”
陸瑤笑了笑,沒當回事,好奇問道:“你為什麼要來中國留學?還選擇學中醫這個專業?”
黎佑許又投進了一個球,轉頭看向陸瑤時,發現她并沒有在看他。她動作慢吞吞地在穿自己的外套,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沒在意,擦了擦額角的汗,繼續比賽。
緊接着,任飛白也投進了一個球,興奮地跟他擊掌。歡呼聲中,黎佑許再次看向陸瑤。
卻發現她依舊沒有看向他,而是在看身旁的人。那個斯拉夫尤物拍了拍自己的胸肌,陸瑤笑着點頭,似乎很是贊賞。
再次進球。
這次他有意要炫技,單手扣了個籃。目光再次轉向她時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