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此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沒在比賽上了。
她和身旁的人肩并肩、腿靠腿,過長的外套袖子被挽至手肘,将手腕露出來,手心朝上置于膝上,漂亮的眼睛專注看着對方,眼神中充滿好奇和期待。而旁邊那個斯拉夫尤物……
在給她把脈。
黎佑許:……
這球真是沒法打了。
球又到了他手裡,無視任飛白希冀的目光,黎佑許面無表情地把球傳走,4号接住球楞了一秒才開始帶球跑。
任飛白跳投失敗,再次把球傳過來,“黎呦呦!”
他這嗓子一喊,黎呦呦接過球下意識看向陸瑤——
她應該聽見了吧?
這次終于沒有讓他失望,陸瑤和弗拉基米爾兩人一同看向場上,陸瑤還沖他喊了一聲“加油”。
如果弗拉基米爾的手沒有搭在陸瑤的手腕上,那就更好了。
眼看着比分一分一分往上追,第三節比賽結束,有兩分鐘的休息時間。對手們居然還請了教練,休息時間一遍喝水一遍聽指導,像模像樣的。
再看看這邊的草台班子,熱氣騰騰的球員們來到休息區,熱火朝天七嘴八舌地自己指導自己。陸瑤把水挨個遞給他們,得到一聲聲“謝謝姐姐”。到黎佑許時,她從箱子裡抽出一瓶水,擰開瓶蓋才給他。
黎佑許看了她一眼,接過水瓶,在她旁邊坐下。
“能赢?”
“夠嗆。”黎佑許喝了口水,“我以為你忙着和斯拉夫尤物問診,沒空看比賽。”
“……他說他會把脈,我好奇。”
“把出什麼來了?”
陸瑤眨眨眼睛:“他說我的胃已經完全好了,所以我們等會兒比賽結束去吃烤肉吧?”
“輸了也吃?”
陸瑤眼睛睜圓了些,探頭過去看他的臉,“我沒想到你的好勝心已經強到這種程度了。怎麼,這種級别的友誼賽輸了你還要哭一哭嗎?”
她頭伸過去,寬大的外套便順着動作滑落至胳膊,那根細細的黑色帶子便又冒了出來。
黎佑許看得眼疼,擡手把外套給她拎好,順手幫她把拉鍊拉到最頂。嗤啦一聲,吓得陸瑤慌慌張張仰起頭,怕拉鍊夾到她下巴。
被她小心的模樣逗笑,他拍了拍她的頭,“等着吧。”
球員們都上場,弗拉基米爾又蹭了過來,一臉認真:
“窩絕對不會這樣摸姐姐的頭,但窩姐姐會把我的頭拍飛!”
臨床醫學隊走位靈活,傳球精準,各種配合一氣呵成,觀衆加油聲更是聲勢浩大。中醫和護理系哪怕是落後也不曾氣餒,積極跑動尋求機會,汗水滴落地面,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也許這就是體育精神的魅力。
陸瑤看着黎佑許耀眼的紅色球衣背後的數字11,嘀咕了一句,“連十一個人都沒湊出來,怎麼還有11号球衣。”
“那是6川楓的球衣,”弗拉基米爾說,“小白是櫻木滑倒。”
“那你是誰。”
“小白說,沒有毛子。”
陸瑤被他一句“沒有毛子”逗得嘎嘎笑。她沒看過這部動漫,但灌籃高手有名到哪怕不看動漫的人也會有所耳聞。
她拿手機搜索“流川楓”,看一眼手機裡黑發紅球衣的動漫人物,再看一眼場上正投球的黎佑許。
确實有點像。
嗯,撕漫男的具象化。
中醫和護理系這個老弱病殘隊最後還是輸了。
到底是草台班子,随便湊出來的球員,抵不過别人的擇優選拔和默契配合,哪怕是籃球之神有靈、真的讓流川楓上身黎佑許,也救不回來。
比賽結束,和臨床醫學的幾個球員握手回來,除了黎佑許之外的幾人都有點低落。
哪怕是一開始就可以預見的結果,可當結果真正來臨的那一刻,心裡還是會有點難受。
以弱勝強、逆風翻盤的雞湯固然好喝,但卻不是那麼好熬的。
任飛白坐在凳子上垂着頭不說話,一個女生跑過來,蹲下身彎着腰去看他的臉,驚訝道:“你不會真的哭了吧?”
原本沉默的幾人聞言都圍了過去。
“我*,任飛白你不是吧。”
“不至于不至于。”
“又不是CBA落選。”
“咱們已經是成績最好的一屆了,以前連半決賽的邊都沒摸着呢。”
人就是這樣感性的動物,如果有點想哭,但周圍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話眼淚可能就憋回去了。如果身邊但凡問一句“你沒事吧”……
陸瑤和黎佑許站在一旁格格不入,欣賞任飛白一邊猛虎落淚一邊享受着他crush的摸摸頭,還很動情地說了句“對不起,答應你的我沒做到”,搞得旁邊安慰他的一堆大小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吃飯帶上他們不?”
“随你。”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
“朋友們,别傷心啦。”陸瑤走到人堆裡拍拍手,“姐請客吃烤肉,去不去?可以帶家屬,可以呼朋喚友,把觀衆席上一直為你們加油呐喊的同學們也一起叫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