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替補二号——也是黎佑許的隔壁班同學,和他們隊長說了什麼,指了指這個方向,隊長眯着眼睛看了會兒,而後兩人一同向觀衆席跑來。
“你也熱身吧。”陸瑤拍拍黎佑許的肩膀,朝他們的方向揚揚下巴,“沖你來的,替補三号。”
“我不去。”
“其實說他們是老弱病殘隊還是不太貼切的,但是你加入,這個隊伍就湊齊了。”
黎佑許聞言掀了掀嘴角,語氣危險,“怎麼,我是‘弱’?”
陸瑤甜甜一笑,“怎麼會呢,您當然是‘老’。”
說話間兩人已經跑到眼前,隊長任飛白撐着欄杆,“兄弟,現在場上局勢你也看到了,我們缺個人,你能不能幫一把?”
直白,毫不客氣,疑似隐含一點居高臨下的“給你上場的機會應該感謝我”的意思。
黎佑許冷哼一聲,“我不上,我去了就湊齊老……”
剩下的字被陸瑤捂住,她面無表情地堵住黎佑許的嘴:“他說,想請他上場,你們應該再懇切一點。”
男生聞言愣了下,和替補二号對視一眼。
兩人雙手合十,開始瘋狂拜拜,雙手晃出殘影,“兄弟,求你了,咱們往年從來沒打進過決賽,現在就差臨門一腳了……”
“你看你的條件,這麼高挑的身材,強壯的肌肉,不上場太可惜了啊!”
“兄弟!”他大喊一聲,都快給黎佑許蹲下了,觀衆席上傳來善意的微笑,“我crush也在看呢,給個面子,拜托拜托。”
“美女,好心的美女,幫我勸勸你男朋友吧。”
黎佑許拿下陸瑤的手,任飛白激動地眼睛冒光,以為他是準備答應。沒想到他扯扯嘴角,“别亂拉關系,這是我表姐。”
場上直接叫了個中場休息,觀衆們也趁着這會出去上廁所休整。
這球賽原本就是給學生們打着玩的,娛樂的性質為主,又不是要打CBA,裁判老師不着急,球員們不着急,觀衆們更是不着急。
臨床醫學院那幾個小夥甚至也湊過來了,一起邀請黎佑許上去跟他們玩兩場。
哪怕被這麼多人圍着,黎佑許依然不為所動。
瞧瞧這心理素質。
直到那個斯拉夫尤物從校醫院包紮完回來,見到球員休息區空空如也,連同對手們都圍在觀衆席,他也跟着過來看看熱鬧。
“發生甚麼了?”語調怪怪的中文。
球員們紛紛回頭,見他好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隻有手腕上纏着支具。面對兩方人熱情的關心,弗拉基米爾用中文别别扭扭地解釋說骨頭沒事,就是筋擰了一下。
陸瑤嘴唇動了動,說了句什麼。
任飛白以為在跟他說話,大着嗓門問道:“姐姐,你剛剛說什麼?”
陸瑤愣了下,回過神來笑了笑,擡手将頭發掖至耳後:“沒什麼。”
聲音不大,坐在她身旁的黎佑許聽見了。
她說——
啊,居然還是綠眼睛。
這個“還”就很精髓。
如果說“居然是綠眼睛”,那就是單純感歎“哇,他的眼睛是綠色耶”這件事。
但她說“居然‘還’是綠眼睛”,其中隐含的意思就是——
各方面都已經這麼完美、這麼讓人滿意了,眼睛居然還是綠色的,更喜歡了。
再配合她不自覺摸頭發的動作……
黎佑許眼神變冷,擡手直接用手指将她剛剛掖至耳後的頭發勾了出來。
陸瑤原本正端着黎佑許這個養生老幹部帶來的保溫杯喝水,被他的動作驚到嗆了一下,“咳,幹嘛!”
衆人七嘴八舌地跟弗拉基米爾解釋他們聚在這裡的原因,那斯拉夫尤物懵懵懂懂聽了滿耳朵“姐姐”“打球”“不去”,還以為是陸瑤不讓黎佑許上場。
他帶着傷手擠到最前邊,竟仗着腿長直接從欄杆上跨進觀衆席。又因為他個子太高,而陸瑤坐着,這樣的高度差讓他覺得這樣說話不太禮貌。
于是他蹲在陸瑤腳邊,眨着那雙綠寶石般的眼睛,操着不熟練的中文:
“姐結,膩就讓膩的底迪上場吧。都是窩的錯,窩不該守傷。”
(姐姐,你就讓你的弟弟上場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受傷。)
陸瑤被這雙眼睛直勾勾盯着,滿腦子飛速閃過的加粗字體彈幕——
他爹的!斯拉夫尤物!
唯一讓黎佑許感到欣慰的是,哪怕被她盛贊過的斯拉夫尤物漂亮的綠眼睛注視着,也沒有昏頭到替他答應,而是猶豫道,“他不想去……”
當然,如果她的視線能不那麼直勾勾地盯着對方就更好了。
“我替你打,”黎佑許拍了拍弗拉基米爾的肩膀,對滿臉驚喜地任飛白說,“給我找身新的衣服。”
陸瑤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麼就答應了,他已經從欄杆上跨出去,沖她伸出手:
“過來,給你看帥哥投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