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擡眼,興緻缺缺随口道:“不敢就在這兒等我。”
沒聽見聲兒,隋銀習以為常的扯了扯嘴角,轉身就走。
上飛機的時候後頭跟着人,也隻以為是教練,全程沒用餘光掃一眼。
系統也沒關注,隻像模像樣地給自己變出一套小降落傘穿戴着,捂着砰砰砰的心跳在隋銀身邊好一通亂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緊張好緊張,我馬上要成為第一個會飛的厲害統了!】
周遭還有人,隋銀不好直接伸手,隻一個眼神,白色光團就期期艾艾地自覺湊到他手心。
被輕輕揉了把腦袋,系統搖頭晃腦地就幸福地飄開了。
自從那個破反派湊到宿主身邊,它和隋銀的“二人世界”從此不複存在!
平時隋銀吃飯手邊平闆就放着動畫片,現在孤獨統隻能在房間裡看!
平時能縮在隋銀柔軟的發絲裡睡覺,現在雖然也能……但旁邊還多了個存在感極強的反派啊!
……等等。
看見熟悉得牙癢癢的反派,白色光團的臉一下子就垮了,【嗚——哇——】
嗚嗚噫噫地哼唧着就是一個俯沖到嚴祁面前,對着那張頗為氣人的臉又是好一通喝喝哈嘿!
隋銀這才發覺嚴祁跟上來了。
手上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沒人發覺那分秒間的遲疑。
眉骨微擡,“不怕了?”
嚴祁扯扯唇角,從表情不難看出是有點兒緊張的,但語氣還是沒變。
“少爺都敢跳,我有什麼好怕的。”
目光在他臉上逡巡,隋銀輕嗤一聲,懶洋洋地拖長了語調,顯得有點兒陰陽怪氣,“行~”
但眉目間卻柔和了幾分,不再那樣冷。
*
兩人都是第一次嘗試,不能單獨跳,身後都有教練帶着講解注意事項。
真到了要從幾千米的高空往下跳的時候,反倒是嚴祁,先邁出第一步。
隋銀從來不知道自己可能有點兒恐高的毛病,嘴唇微微泛白,手指不自覺地在安全扣上摩挲。
嚴祁偏眸看他,即将擡腿時忽然笑了,昙花一現般的驚豔。
身上缺乏的那種意氣風發仿佛都藏在這個短暫的笑容裡面,轉瞬即逝、卻昂揚不熄。
“别不敢跳啊少爺~我在下面等你。”
明明和先前自己說的話音一樣,意義卻截然相反。
硬生生在那個笑容裡面看出一絲絲挑釁,隋銀輕哼一聲,對教練道:“我可以了。”
傘翼前期沒開時,純粹自由落體一般的下墜伴随着強烈的失重感。
随之而來的就是自由。
不受控制的、不容捕獲的、自由。
感受風在耳邊呼嘯,心髒在胸腔震蕩,腎上腺素飙升的激蕩情緒。
追逐自由的人在這一刻永恒不朽。
……
落地的一瞬,隋銀看見了嚴祁。
心髒的快速疊起依舊沒有停止,嚴祁手上拆着裝備,目光卻直勾勾地盯向這邊。
隋銀報以輕佻一笑。
等教練走了,隋銀站在原地沒動,朝着那道灼熱目光的來處輕揚下巴,“過來。”
嚴祁走近,未發一言地就扣着他的後頸低頭親吻。
藍天,白雲,曠野。
氣氛實在是太好,連隋銀都被勾起了一瞬間的沉溺。
不甘落入下風追随的動作被風休止。
隋銀偏開頭,撥弄了下淩亂的發絲,輕笑着,“聽過吊橋效應嗎?”
“在處于危險或刺激情境時,人體會産生心髒加速和呼吸急促等生理喚醒,在有他人在場時,就可能将機體的自主反應歸因為心動。”嚴祁接着他的話音開口。
末了,又點點頭坦然道,“确實。”
隋銀并不想知道他在“确實”什麼,翻了個大白眼轉身往外走,“少成天想些有的沒的。”
“連想想都不行?”嚴祁信步跟在後面,端的就是一個氣定神閑,“那你有被‘吊橋’到嗎?”
圖窮匕見。
從嚴祁跟上飛機開始,就拿的是這個心思。
前面散漫自由的少爺頭也沒回。
隻有風帶來兩顆心髒的同頻。
……
許是在幾千米高空追求的自由太過火,一回酒店,束縛随之而來——
隋銀發燒了。
系統是最先監測到他身體狀況的不對勁的,立馬就在腦子裡面嗚嗚哩哩地拉響警報。
【銀子你體溫飙到38.4°了!快讓反派給你找藥吃!!】
【38.5°……38.6°了!高燒不能直接睡——銀子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