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個也管,你什麼身份啊……?”末尾的兩個字音壓得很輕很低,或許隻有一人能聽見。
聽出這個聲音是他兄弟的,陳緒掙紮着起身,眯起眼往外頭看。
隻來得及倉促捕捉一人側影,很像他那個曾經的同桌、隋銀的二哥,嚴祁。
怎麼可能呢。
這倆早放話說什麼老死不相往來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陳緒搖搖頭,隻覺得自己是真醉了。
*
然而,外頭還真是他想的那位。
許是營養跟上,嚴祁這幾年身高蹿得飛速,已經和郁鴻遠幾近相同。
給少爺拉上拉鍊,手指順勢在隋銀的下巴上帶了一下。
嚴祁輕嗤,“我哪敢有什麼身份。”
說着,又掐了把白皙的臉蛋,手就被用力拍開了。
隋銀自顧自地邁步向前幾步,回身插着兜倒退着走,眉目輕佻,“知道就好,少動手動腳。”
這樣走路帥,但着實是看不見路,少爺卻走得毫無顧忌。
眼見着就要到樓梯口,系統張大嘴巴就想提醒——
下一秒,嚴祁眉目淡淡地伸手将他攬住扭回來,又熟練地勾回自己身側,扯了扯嘴角,“真是抱歉,我們這種野蠻人就是忍不住動手動腳。”
嘴上說着歉意的話,動作和表情卻看不出一點兒,攬着少爺的手臂肌肉繃得很緊。
活被搶了!
白色光團氣得火冒三丈,繞着嚴祁打了幾套組合空氣拳!
本尊對此毫無覺察。
隋銀餘光瞥見,翹了翹嘴角,又和嚴祁開始嗆。
外界傳言半真半假,但兩人的不對付也不僅僅是純屬演戲。
莫名奇妙的開始,自然也不可能斷崖式結束。
兩個骨頭都硬的人湊到一塊兒不可能指望多和諧,更何況嚴祁還放下“看誰玩兒死誰”的豪言壯志,能對付就怪了。
……但也不是什麼純純仇恨的關系。
為了避免兩人又開始犯沖,楊女士把兩人安排得很遠,最大程度上保證了他們的生活交集小到0.
但沒人知道,嚴祁一周内有四五天都不在自己的公寓。
在哪呢……
身後帶着個尾巴進了門,隋銀伸手摸索着開燈。
溫暖的燈光隻匆匆亮起一瞬,嚴祁就伸手按掉。
“咔哒。”
門關上,燈也關上。
漆黑一片的環境裡頭,寂靜的空氣傳來幾聲輕響。
“急成這樣……唔——”
隋銀兩隻手腕交疊被扣在頭頂,微仰着頭任人索取着呼吸。
一吻畢,隋銀活動着手腕又開了燈,掀起眼皮掃了嚴祁一眼,毫不客氣地出言挑釁。
“你這幹點什麼都要關燈的毛病,怎麼,有缺陷怕被看啊?”
嚴祁盯着他,眉梢輕佻,也不反駁,隻道:“明天我跟你一起。”
“……?”隋銀回頭,嘴角彎起擡了擡下巴,“想查崗啊?你以為你——”
“我什麼身份?”嚴祁輕飄飄截斷他的未盡之語,慢條斯理地卷着袖口進廚房。
聲音隔着廚房門顯得有點兒悶。
“少爺,我這麼沒名沒份的人,你怕什麼?”
誰怕?
隋銀翻了個白眼往沙發一躺,懶得和這個掌握着自己夥食的幼稚鬼争。
……
嚴祁其實并不知道隋銀具體是去幹什麼,隻知道是去玩。
出于某種不願宣之于口的想法,他像一條跟腳小狗一樣墜在隋銀後頭。
一路上,估摸着是後悔讓自己跟了,少爺眼皮都懶得掀一下,臉也臭着。
他也沒自找沒趣兒地湊上去,免得這難得的平和又變成什麼莫名其妙的唇槍舌戰。
人高腿長的兩人挨得不算近,但打眼就像是一塊兒的。
有幾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湊上來想和隋銀說話,嚴祁毫不客氣地就用那雙淩厲的眼掃過去。
宣示主權般的行為也讓一些人恍然大悟地笑笑離開。
甚至還有一人大膽地拍了拍嚴祁的肩膀,用的也不知道是哪國語言,叽裡咕噜地叨叨了句聽不懂的話。
他聽不懂,隋銀倒是有系統這個小外挂。
聽了翻譯,他似笑非笑地斜觑了一眼過去,沒搭腔。
嚴祁擡腿跟上,目光停留在那一截白皙的脖頸,隻覺得手癢。
……
直到開始穿安全裝備時,嚴祁才知道這祖宗是來跳傘的。
隋銀低頭整理裝備,頭也不擡地輕笑着道,“不是要跟着來?不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