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舔舔幹澀的嘴唇,又把嘴閉上了。
陸灼年挑眉:“怎麼不說了?”
陳則眠警惕詢問:“陸少,您是不是覺得我失憶這件事……很荒唐啊。”
陸灼年沒有說話。
陳則眠後頸微微發涼,寒毛倒豎:“那我回家好好想想,沒準過幾天就好了。”
陸灼年依舊沉默,隻眸色深沉地看着他。
陳則眠恍若一隻被蟒蛇盯上兔子,匆匆扔下一句:“陸少晚安,陸少再見。”
話音未落,陳則眠已經快步繞過陸灼年,迅速開溜。
四名保镖從陸灼年身後走出,一字排開,将走廊擋得嚴嚴實實,攔住了陳則眠的去路。
陳則眠眼神倏然一變,面容緊繃如雕塑般冷漠:“你們攔不住我。”
腳步聲響起,又有四名保镖繞至陳則眠身前。
八位彪形大漢堵在樓道裡,即便不動手,僅憑氣勢就足夠壓人。
陳則眠臉色未變,隻是活動了下後頸骨:“那來吧。”
保镖隊長詢問式地看向陸灼年。
陸灼年接過保镖遞給他的皮質手套,慢條斯理地戴在手上,黑色皮革包裹起修長的手指,柔軟細膩的優質羊皮在燈光下顯出一種溫潤奢華的光。
陳則眠後退半步,如臨大敵。
原文中,陸灼年戴手套這個動作很有标志性。
因為潔癖異常嚴重,陸灼年每次親自動手前都會戴上手套。
黑色羊皮手套本身代表着禁欲與克制,而這一動作背後又隐藏着即将發生的暴力暗示。
這極大的反差拉足了讀者期待,幾乎是一個名場面般的描寫——
冷靜克制的男主即便震怒,仍然不動聲色,緩緩戴上手套,又下手幹脆狠厲,拳拳到肉,揍得人滿臉鮮血,再從容起身,用看狗的眼神看着對方,摘下染血的黑皮手套往地下一扔,轉身離去,張力直接拉滿,爽得讀者嗷嗷直叫。
不過陸灼年身份貴重,凡事根本無需親力親為,小說中‘戴手套’的名場面因為少而更顯經典,僅有的幾次都是因為對方實在過分,觸犯了他的原則與底線,陸灼年才會親自動手教訓。
可現在,陸灼年居然戴手套了?!
我幹啥了?
陳則眠一臉懵逼。
我也沒說啥啊。
陸灼年咋就戴手套了啊,我那句話觸犯了他的原則與底線啊!
撤回、撤回、撤回。
陳則眠瞳孔微微放大,僵在原地,在心中狂按Ctrl + Z。
陸灼年很滿意陳則眠的反應。
他不緊不慢地挽起袖口,将襯衫袖子折到手肘處,淡淡道:“那我能攔下你嗎?”
陳則眠瞳孔一縮,轉頭就跑。
陸灼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陳則眠後脖領。
陳則眠顧不得許多,雙手掀起上衣下擺,準備脫下衣服,來一招金蟬脫殼。
他掀起衣擺,露出一截窄瘦的腰,皮膚白得發光。
陸灼年往後拽了陳則眠衣領一把,伸手直接扣住他脖頸。
陳則眠心想這是什麼招式,一側頭避開了,又被陸灼年抓住手腕,他順着力道往下掰,反壓對方虎口。
陸灼年皺了下眉,低聲叫了一聲:“陳折。”
陳則眠點到為止,收了力道,擡起臉時還沒壓住眼底飛揚的意氣:“你也攔不住我。”
“我不一定攔得住你,但我猜你不敢對我出手。”陸灼年猛地将陳則眠拽過來:“所以你隻能跟我走,沒有别的選擇。”
陳則眠身手很好,保镖拿他沒辦法。
陸灼年親自出手,不是因為他更能打,是因為陸灼年笃定陳則眠不敢揍他。
聽明白陸灼年的言外之意,陳則眠眼中劃過一絲難以置信,完全沒想到陸灼年竟然玩得這個邏輯。
有點不要臉。
“你真的是陸灼年嗎?”
被壓上汽車時,陳則眠心中隻有一個疑問。
原文中的陸灼年自持身份,高高在上,怎麼會使出拿自己威脅人這麼離譜的手段。
陸灼年端坐在商務車後座上,氣定神閑:“要給你看身份證嗎?”
“算了,”陳則眠認命地靠回座椅上:“你要帶我去哪裡?”
陸灼年:“你不是内傷失憶了嗎,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陳則眠燃起一絲希望:“如果查不出什麼問題,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陸灼年斜觑陳則眠:“你都失憶了,怎麼會沒有問題?”
陳則眠知道陸灼年這是開始懷疑自己了,當即心涼半截:“如果查不出問題呢?”
陸灼年語氣稀松平常:“那就查到查出來為止,在查出問題前,你就安心在醫院住下吧,我會派人保護你。”
陳則眠心徹底涼了。
說什麼保護,根本就是監視。
陳則眠低聲抗議:“你這是限制人身自由,非法拘禁。”
陸灼年略微一颔首:“嗯,你報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