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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詩論成辯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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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前線傳來的一件大事,轟動了整座邺城,乃至整個北方政壇:故中郎将蔡伯喈之女蔡琰,被曹操從南匈奴贖歸中原。

沒錯,就是曆史上那個赫赫有名的漢末才女——蔡文姬!

一時間,不論才子名士,還是街巷黎庶,皆議論紛紛。有感傷蔡氏流離戎狄、命運多舛的,有憶及昔年戰亂與親故離别而流涕的,亦有感慨當朝司空大義,作謠歌為頌的。司空府内,一衆姬妾更因蔡琰才貌雙全的傳言,将此事傳得沸沸揚揚。直到又傳來曹操将蔡琰許配給屯田校尉董祀的消息,她們才松了口氣。

彼時正是谷雨時節,檐外雨流如注,庭下水潦縱橫,府中一衆姊妹給卞夫人定省畢,正于堂前嬉鬧,崔纓則與秦淳倚柱觀雨,抱臂閑談。

關于南匈奴,崔纓曾聽曹丕說起過,它原是匈奴部族的分支,乃呼韓邪單于之孫醢落屍逐鞮單于建立的政權,早年一直歸附漢室。桓靈時期,漢廷政局動蕩,南匈奴不僅内部分裂,互相殘殺,還趁機勾結鮮卑,襲掠邊塞,殺虜漢吏,多年來戰争無止無休。官渡大勝後不久,南匈奴各部落首領皆歸依收編入曹氏政權。曹操将其分為左右南北中五部,安置在冀并等州,每部擇立貴族為帥,另選漢人為司馬,對其進行監督。

“高幹是袁紹外甥,先降後叛,遁逃匈奴,求救于單于,單于懼于司空威勢,反将高幹部将擒送給了司空。後來戍邊的屯田校尉董祀,從逃回的漢人口中得知,當年被擄走的蔡中郎之女,正身陷其部落,為匈奴左賢王所有。司空與蔡中郎有舊交,斷然不會坐視不管,區區玄璧,隻是給那匈奴些許薄面罷了。”

“怎麼,阿姊,你對軍旅之事也感興趣嗎?”

崔纓搖搖頭:“軍旅之事倒還次要,蔡琰此人所遇所曆,才教人唏噓。”

環柱嬉戲的曹操女兒們,聽她歎息着講故事,紛紛起了興緻,湊近前來。

崔纓觀望着卞夫人已不在正堂,便繼續感慨道:“蔡琰是名士蔡邕之女,蔡邕你們曉得不?多少人尊崇的名士大家啊。那位蔡姊姊年輕時,精通律呂與書法,博學多才,容貌出衆,天下聞名。如此罕見的才女閨秀,卻遭遇諸多不幸。她早年嫁給了河東衛家,年紀輕輕便守了寡,很快又沒了父親。

“興平年間,她被胡羌擄走,從此不知音訊,竟長達十年有二!如今雖得回歸家園,代價卻是要與生下的兩個胡兒訣别。我等皆為女流,可她所經之劫苦,何止十倍于我等所曆。諸位妹妹們,你們說,如今在府中安逸的日子,可是不易?”

曹操女兒們相視沉默了。

曆史上蔡琰歸漢後不久,便消失匿迹。沒有人知道她後來結局如何,與再嫁之夫董祀過得好不好。隻是,中國文學史上,因蔡琰的出現,而極大增添了女性的光輝。

“阿姊說的極是,若是生在尋常人家,我們隻怕也是任人宰割的命運。”秦淳歎道。

小曹節噘着嘴低下了頭,兀自玩弄她的小辮:“是啊,若沒有翁翁在外征戰辛勞,節兒也不能有穿不完的新衣和吃不完的粟飯了。這樣想想,那位蔡姊姊真的好可憐啊……阿姊,她還有親人嗎?”

崔纓摸了摸曹節的頭:“有的,她還有個妹妹,嫁給了泰山羊氏,回中原後,她應該會回陳留老家吧,算着日子,月底就會到邺城董府。”

“哼,說來說去,其實這個世界就屬女人最可憐啦!”

大咧咧講話的是站在曹節身邊的一個女孩,她是杜姨娘之女,名喚曹姝,是秦朗同母異父的妹妹,今年不過八歲,卻比十一歲的曹節還要高一些。

“姝兒之意是?”

“意思是我覺得很不公平!”小曹姝昂起頭道,“阿姊,你給評評理,前日傅母教我們讀《禮記》,什麼‘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難道女人生來就隻能‘從’着别人不能‘由’着自己嗎?從匈奴回來的那位姊姊明明已經很可憐了,為什麼改嫁三次還要被人說不是呢?”

曹姝童真無忌的話語着實教崔纓吃了一驚,另一名常與她同處的女孩趕忙捂住她的嘴。

“噓——這種話姝兒你私下同我抱怨就是了,幹嘛跟崔姊姊說?”

她叫曹貞,和秦淳同齡,是環姨娘之女,曹沖的親姐姐。

看來是最近府内外的閑言碎語都傳到小孩子的耳中了,漢代雖容許女子改嫁,但儒教深入人心,哪怕是名臣之女也難免遭人非議,尤其是初嫁時衛仲道早亡之事。

“不打緊,大夫人不在,這堂上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想說的盡可告訴阿姊,剛好,我們姊妹間也談論一番。”

小曹節拉住了小曹姝的手:“姝兒,不愛讀那些書咱不讀就是了,回頭我跟母親說一聲,你搬來正院和我一起住,府中下人愛怎麼說閑話咱不聽就是了嘛。”

“可這不是愛不愛看書聽不聽的問題呀?”小曹姝撇開曹節的手,歪着頭,微笑問崔纓,“崔姊姊,你來府中那麼久,可曾去過東閣?姝兒聽說,你是全府最愛看書的阿姊了,可知書閣有府吏看守,我們要想看書還須教婢女們去拿,公子們卻不同,随時都可出入?”

“東閣是兄長們的習業之所,司空府自有司空府的規矩,阿姊也去不得。”

“是的,有規矩呢,”曹姝鼓起腮幫子,盯着檐外飄灑的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時候,阿姊可也會覺得不公?

“公子們在東閣有全城最好的夫子授課,我們每日卻要受傅母的訓誡,除了繡花針還是繡花針。像這種下雨時節,丕二哥他們都在閣上飲酒作詩,那閣上景緻,定比我們這裡四正方方的天空要好看多了呢……”

姊妹們被曹姝說得心動,多少有些騷動,開始附和着抱怨起來了。

崔纓淺淺笑,明白了曹姝發問的用意。

真有意思,這曹姝比曹節曹貞秦淳年紀都要小,卻比她們多長了個心眼,看來以後得對她多留意下。崔纓掂量着自己論語讀得也差不多了,心想不如就趁此機會,去挑釁那何晏一番。

“好啦!既然大家心裡煩悶,下着雨我們也無處玩去,阿姊這就帶你們往東閣一遊,去破了這規矩!若母親怪罪,阿姊一力承擔!”

姊妹們拍手叫好,紛紛跟着走。于是乎,崔纓、秦淳、曹節、曹憲、曹姝、曹貞、曹華姊妹一行人拉手笑着穿過長廊,浩浩蕩蕩,就往東閣奔去。

東閣分設東西二門,東門直對廣德門大街,有主閣和别閣之分。藏書室設在底層和别閣,修業習禮的學殿設在二樓,小姑娘們從廊下登木階而上,輕飄飄就溜進了學殿,這時才發現,東閣祭酒邴原恰巧不在殿上。

“好亮堂的地方啊!”曹節第一個欣喜地叫出了聲。

殿内連枝燈火燦爛,将年代久遠的梨木地闆映得锃亮,矮案整齊排列,多設半舊蒲席,兩側都有堆滿竹簡的書架。這裡陳設雖素樸,卻盡顯書香古韻,曹操對府中公子教育的重視可見一斑。

面對不速之客,公子們紛紛怔住,不管是坐着的,站着的,都投來了好奇和迷惑的目光。崔纓四下觀望,瞅見了何晏、秦朗、曹矩、曹上、曹據、曹林等人,卻獨獨不見曹丕的身影,想來定是在主閣吧?此時曹植正拿着書同曹彪在窗邊談話,聽見曹節的聲音,于是回過頭。

“節兒?”

曹節撲上前,笑盈盈地拉起曹植的衣袖喊“四哥”,曹沖也遙遙地打招呼直喊“崔姊姊”。崔纓領着一衆姊妹來到窗沿賞雨,對着外街景象談笑風生。

聽說了她們“參訪”的來意後,後排的何晏等人果然傲慢上前。

“擅登東閣學殿,崔妹妹,你好大的膽子啊。”

崔纓倚着窗沿,扭頭靜看何晏,微笑不語,諸姊妹皆會集在她身後。

“看這架勢,怎麼,妹妹們今後莫非也想聽夫子的課不成?那可隻有臨淵羨魚的份了罷,須知東閣隻與公子授課,此乃司空府慣例。”

“唉,兄長說的是哪裡的話,”崔纓挽臂上前,“既然都在司空府内,且學問相當,憑何我們不能在此學殿有一席之地呢?”

“學問相當?”何晏等人皆笑,“此處可是東閣,孔夫子之像尚且挂在梁間,比不得幾位妹妹們的錦繡閨閣,放言且須謹慎,切莫自扇了臉面。”

崔纓擡頭看了眼畫像,仍舊笑道:“今日我們既然敢來,自然也敢請教兄長們的學識一二喽。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不曾一試,兄長怎知我們閨中之人不可與公子學問相當呢?”

“《論語》?”何晏聽了來勁,覺得有趣,“妹妹果真天真可愛,引用曾參之言?隻怕你連《論語》為何人所輯錄的都不知吧?”

《論語》是由孔子弟子與再傳弟子編撰記錄的,除了孔子稱“子”外,還有曾參、有子、冉有和闵子骞稱“子”,于是後人就有推論,《論語》正是這些人的弟子所編撰。

衆公子大笑,隻當崔纓不知此事,有人起哄道:“崔妹妹,你可小心些,平叔《論語》之學,在我們中可是一等一的好,昨日邴祭酒還誇贊過他呢!”

何晏在應和聲中洋洋得意,眉眼吊得極高。于是曹植拉着曹沖和曹彪,在一旁擺好看戲的姿态。

這時,遠在主閣飲酒的曹丕曹真二人,恰巧聞聲推門而入。

崔纓清了清嗓子,故意走在殿央,喊道:“二哥,何晏也!”

場中衆人皆疑惑得停住了笑,何晏更是覺着驚詫,自以為抓住了把柄,連忙喝問她道:“當殿直呼兄長名姓,可乎?妹妹莫不是忘了上回大夫人給的教訓?”

崔纓一溜煙似的快走到曹丕身側,端着手站定,嬉笑應答:“噢?兄長怕是誤會了什麼罷?《論語˙子路篇》‘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适才我不過在跟二哥打招呼,難道兄長,連孔夫子說的話也忘了麼?”

殿内火藥味彌漫,引得曹丕發笑:“纓妹,方才你們說的話二哥都在外間聽到了,私自攜姊妹們登上東閣,确實放肆了些。”

“二哥!”崔纓拼命給曹丕使眼色。

“不過,隻要你能向衆人證明你所謂的‘才學相當’,我便向母親請令,去了東閣女子不得入内的府令,且準你來學殿上課,同你這些哥哥們一起修業學詩,如何?”

“好好!”

崔纓滿心歡喜地答應了,曹丕便尋座坐下,高聲問道:

“何晏,你可敢與她比試比試?”

何晏當然不把崔纓放在眼裡,他還記着上回因《尚書》同她面紅耳赤争辯的事。

“比就比,本公子還怕她不成?妹妹且說,你想要個什麼比法?”

引誘何晏入套成功,崔纓按捺住内心的激動,連連擺手:“不敢不敢,非是‘比試’,隻是做妹妹的請教兄長一二罷了。”

鼓足勇氣,緩步上前,崔纓腦中忽而回憶起去歲被他和曹茂欺負的場景,頓時收斂笑意,嚴肅起來。

“古來素有主賓問答之習,三局兩勝自是常理,你我就各做一局之主,各做一局之賓,以《論語》為比試内容,來個問答定勝負,如何?”

“好!那這首局就由妹妹來做主出題,我來答,你要是能難住我,便算你赢了。”

常規出題,崔纓怎麼問也不可能難得住何晏,倒不如就憑恃最熟練的《論語》壓一壓他的氣焰。

她沉思片刻,故作自負姿态:“《論語》,啟蒙之學耳。崔纓不才,兩局皆煩請兄長做‘主’罷。”

何晏笑彎了腰,他拿竹簡指着她道:“妹妹真是狂妄得很啊,不知近世文人最愛玩的幾種花樣,除了‘對問’之式,更有‘七發’‘連珠’。念在妹妹年紀尚幼,我也不為難你,隻以問答之式提出七問,若妹妹皆能作出令滿座中人信服之回答,這局便算你赢。”

那時崔纓單純地想着,考察《論語》的基礎一定綽綽有餘,便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窗外雨聲正緊,衆人圍成個圈,看何晏在殿央站定,與崔氏小女擺下分庭抗禮的陣勢。

“子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子又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敢問妹妹,何以為‘仁’?”

“顔淵問仁,子曰‘克己複禮為仁’;仲弓問仁,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樊遲問仁,子曰‘愛人’;‘仁者,其言也讱’;‘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剛、毅、木、讷近仁’;子夏曰‘博學而笃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仁者不憂’;‘仁者必有勇’;‘恭、寬、信、敏、惠,行此五者可為仁’;子路‘殺身以成仁’;‘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而為仁;‘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兄長首問問‘仁’,崔纓一介女流,不勝惶恐,然猶記‘當仁,不讓于師’,數此種種之仁,不知可合兄長心意否?”

“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敢問妹妹,何以為‘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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