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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斃鷹曹營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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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草是草書的古稱,曹操說的“八分”,與草書類似。

不過,他可絕對想不到,這小小晚輩崔氏女,雖未上過專業書法班,修習的卻是經千年沉澱而成熟的當代名家行楷字帖,才不是什麼章草呢。可是崔纓不曾詳細了解過書法史的,如何知曉這個時代還有什麼“章草”“小草”“八分”呢。

于是崔纓未經思考,隻笑着坦白道:“回司空,小女子素喜書藝,卻誠不知何為八分,不過平日閑暇裡,胡亂在地上拈着柳枝練着玩罷了。”

曹操聞言竟大笑,指着她對衆人說道:“諸公且聽,此女竟然說不識八分!豈非欺孤不知書藝?孤自學書以來,數十年間,未嘗聽聞有人可無師自通,自入隸書門道的。”

當曹操問及書法盲區,崔纓已方寸大亂,而她貿然坦誠,更将自己的本質暴露無遺。

崔纓慌得忙擦汗,曹操卻捋了捋須,又問:“那孤問你,汝所書隸字,緣何有陳留蔡公之字迹章法?”

崔纓按緊手指,心跳再次飛速加快,完全不知所措……什麼!?曹操居然看得出我的隸字有蔡邕體的影子!?我在二十一世紀臨摹的《熹平石經》,不過是傳世的殘缺石刻拓本啊,現在該怎麼圓下這個謊呢?

這下真玩大了。

真的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大坑,然後還跳進去呢。

曹操似乎看出端倪,卻并不捅破,仍悠悠然同帳中衆人講起過去:

“昔年,吾為雒陽北都尉時,曾與蔡公私交甚笃,常從其學棋藝、書技并琴樂律呂。後蔡公奉天子令,率衆校勘儒經,耗時八年,親刻碑石文字,立于太學門口。碑石初立,往來觀視及摹寫者,絡繹不絕。日有千餘車輛,填塞街陌。諸位不知,那是何等盛況!蔡公石經,被澤後世儒生,堪為千秋功業也!”

崔纓震驚了:原來曹操跟蔡邕這麼熟悉啊,原來如此!前世對曹蔡二人的關系,隻停留于蔡文姬回漢的零星半點記載,哪裡知道那麼多曆史細節呢?

可細節,似乎能在這個時代要了我的性命。

我一定不能自亂陣腳,我還沒給曹操展示真正的本事呢。

崔纓認真聽着曹操的話,大腦飛速運轉,拼命思索着關于三國前期的史料記載,微作手勢,口述着不符合她外在年齡的言論。

“的确,正如司空所說,碑石初立于太學門口時,往來摹寫者不可計數,蔡公字迹,流傳天下,早不是什麼秘匿書體。”

“那又如何?莫非你曾前往雒陽一觀嗎?”

“司空可又還記得,當年董卓火燒雒陽一事?”

“自然記得,孤焉能忘?”

“昔年董賊懼關東諸侯軍威,徙都長安,縱火焚燒京洛城池宗廟,太學遂廢,石經因而受損,些許殘塊輾轉流落各州郡。民女正是在南陽劉家為婢時,偶見堂前一塊蔡書殘碑,故在閑時,常多臨摹。”

曹操與文武群臣聞言,皆是不以為然的神情。

崔纓知道,她的辯解并無多少說服力,可事到如今,她無能為力。

“你小小年紀,何以知悉當年諸多戰事?溫飽尚不能自足,又有何毅力自學書道?”曹操總能問中她的要害。

崔纓再拜叩首,磕磕絆絆地答道:“位卑未敢忘憂國,民女所言,不過道途聽說耳……至于書法,民女自幼習之,已成習慣,想學時自是不難。”

帳内不知哪個粗犷的武将,忽然喝道:“小小年紀,竟能識得途辨向,遠涉千裡尋回故裡,說來真是可笑!既是清河崔氏,緣何又出現在袁府,分明有假!曹公,這女娃莫不是袁譚私女,破城那日,故意冒充清河崔氏,诓騙二公子保命呢!”

“就是!此女即便真是崔公女侄,也曾身沒奴籍,崔家人如何能認?”

“這女娃适才在帳外,定是存心射箭,欲謀刺曹公!”

“對!說得對!”

“……”

帳中質問聲此起彼伏,幾乎快将崔纓壓得喘不過氣來。

崔纓将目光投向曹丕,他也狐疑着沉默不語。

曹操犯了難,正不知将這個怪異的女孩如何處置,荀攸忽而發聲道:

“明公,依攸之見,清河崔氏與博陵崔氏同出一族,皆世代傳習儒典,素有儒家文林之稱。書藝,末技者也,不足稱頌,此女既言幼年曾在崔府熟讀詩書,明公何不考問一二?書畫易練,學問真假,一試便知。”

崔纓滿懷感激地望向荀攸。

曹操撫掌而笑,他斜着身子,慵慵懶懶,半坐半倚,拾了些炒熟的豆子,邊吃邊問:

“如此,孤便來考考你——就以此次春獵來說,你可道出什麼所以然來?”

崔纓眨眼,嗯?曹操這……莫不是要考我古人的生态環境保護觀?

為了盡快擺脫困境,她不假思索地道出高中課本那爛熟于心的句子,将問題抛了回去:

“回司空,‘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鼈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司空心底,自有狩獵擇取之道。”

曹操像個老狐狸一樣眯了眯眼睛,又将皮球踢了過來:

“遊獵雖為娛業,亦有規繩矩墨,汝可知吾等獵殺的,都是些何類禽獸?”

既問獵物種類,定然不是鳥虎雉兔那麼簡單,我想起《爾雅》的隻言片語,應答道:

“‘春獵為搜,夏獵為苗,秋獵為狝,冬獵為狩’,古人常言‘順天則時’,誠如是,四時節氣不同,田獵中,箭矢所指目标則異。當下寒冬新過,孟春初至,壟野莊稼方長,故而彼踐踏農田之害獸,當為首選獵物。”

“那你知道捕獵獸禽之雄雌嗎?”

曹操此問,讓崔纓霎時呆住,旁人都為她捏把汗,她倒頓了頓,沉聲說道:

“‘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春來,百獸繁衍,司空此行春獵,定知未可竭澤而漁,而去放已妊者,故載運回營之獵物,多為雄獸矣。”

言畢,驚歎滿座賓朋。

曹丕未曾料想到崔纓儒經運用如此自如,投來贊許與另樣的眼光。

曹操笑彎了眉眼,連連點頭:“‘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孤所奉之道,悉如你言!”

崔纓淺淺笑,将手心的冷汗攥緊。

“既誦讀過儒經,想來詩亦學得不錯,孤且考考你——‘鸢飛戾天,魚躍在淵’一句出自何篇?”

這是一道送分題。

“《大雅·旱麓》,章三首句。”崔纓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沒想到曹操接下來卻冷笑:

“你說你是崔公女侄,可知令叔曾從師鄭司農否?”

“民女自然知曉。”

“孤前日夜讀,曾見鄭司農箋雲‘飛而至天,喻惡人遠去,不為民害也;魚跳躍于淵中,喻民喜得所’。然注《中庸》時,玄又道此句‘言聖人之德,至于天則鸢飛戾天,至于地則魚躍于淵,是其明著于天地也’。今有鷹低翔而至孤營,豈謂孤為無明德之惡人邪?”

哼,是善是惡,你曹孟德自己心裡沒數麼?

後人争論不休,尚且對你褒貶不一,我又豈敢當着曹營衆人面,妄自臧否?

這曹操,分明想要刁難于人。

可恨我素來不愛看什麼經注,後世也隻是泛泛讀過幾頁什麼十三經注疏,什麼清人王先謙的《詩三家義集疏》,又不曾細讀過什麼鄭玄箋,考問這個簡直要我命!

一時間,崔纓有些淩亂,甚至開始嘀咕着什麼“鸢飛戾天者,望峰息心”來使自己心緒平靜。原來,繞來繞去,曹操還是要拿她帳前射鷹之事做文章,那接下來這番作答,已非考問學識那麼簡單,必然要萬分小心,迎合為主。

既然基礎知識未紮牢,不如投機取巧,說些曹操愛聽的話。

曹丕見崔纓沉思許久,正打算替她解圍,她卻即刻發聲道:

“回司空,鄭說不足為信,纓另有别解。”

此言既出,曹丕都愣住了,席間儒生更是發出嗤笑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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