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頓沙接替了卡旭阿姆的工作,給路峥灌輸麗龍搭襟該有的知識點。
“一般,确定搭襟關系後,男搭襟都會夜裡去見女搭襟,敲對方的木樓門,若是對方開門,就可以在這裡睡一宿,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
路峥悶不聲地聽了,但他和蘇和不都是男人?還有必要夜裡去敲對方門?
不過也是,蘇和白天并不能出門,晚上若是他們其中一個還不主動,那就真的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但路峥的計劃就是這樣,不見面,對他和蘇和來說都好。
他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自己面對蘇和的狀态。
對方過度親昵和沒有芥蒂的接觸,叫路峥有些混淆他們之間的界限。
裝樣子是小神子主動提出的,對方又對誰都是笑眯眯的親近模樣,路峥明白自己并不是特殊的那個,也不想多生出誤解。
“當然啦,你們都是男人,按理說,麗龍主晚上來敲你的門也行,但是你不是借宿在卡旭家嗎,家裡那麼多人,你們兩個想單獨說說話都有些難。”
“蘇和又是麗龍主,你知道吧,他是我們這裡最尊貴的存在,僅次于阿祖了。要知道從前那麼多麗龍主,讓麗龍主夜裡找上門的搭襟,你可是頭一個。”
路峥還沒想到自己是頭一個叫麗龍主找上門的搭襟,這是該榮幸的事情嗎?
看了眼頓沙的表情,路峥覺得他想多了。
頓沙緊接着講:“至少蘇和很重視你,昨天知道你的學生生病了,他都沒有午睡,天一暗下來就出門去了。”
“天一暗下來?”路峥暗暗重複這幾個字,那麼從他昨天我晚上見到蘇和時,這人至少背着那小筐子在狂風暴雨的泥濘林地裡走了快兩個鐘頭。
目光掃過夜裡黑壓壓一片的樹林,路峥的心口沒由來沉重。
他不希望蘇和為他做這些,這越界了。
他們之間,應該是兩不相欠的關系,但從這件事看來,那小神子壓出的籌碼更多了。
——
蘇和自從頓沙出門就盼星星盼月亮,盼他的搭襟快點到來。
他還專程進浴房看看自己的儀容儀表,洗漱後,用木梳子将長發從頭到尾攏了一遍。
卡旭阿姆說的沒錯,養精蓄銳的麗龍主今天其實想做點那檔子事。
蘇和午休時,還背着頓沙在外面呼噜連天,偷偷将古籍裡印着兩個男子行事的冊子翻出來,仔細鑽研了一下,并将‘開門大法’熟記于心。
雖然頓沙總是建議他慢一點來,比如先兩個人出去約約會,聊聊天,增進一點對彼此的了解和感情,但蘇和就是太急切了。
他怕,怕路峥會離開,也怕路峥離開後自己依舊還得守在木樓裡。
蘇和現在隻有一個念頭,要麼他把自己交出去,要麼路峥把他交給自己。
屋外傳來動靜時,脖子都快伸長的蘇和健步如飛,一把推開了門,笑着望樓下的男人,“你終于來了。”
路峥站在院子裡,跟蘇和打了個照面,“嗯。”
頓沙深知他們兩個肯定是要單獨相處說說小話的,也沖蘇和揮揮手,“那今晚我先回家啦,明早再來。”
“再見。”蘇和歡快地跟頓沙揮手。
在他招手叫路峥上來時,對方卻輕輕開口:“蘇和,你下來,我們出去走走。”
路教授在學校很少找學生談話,他擅長不去給自己找煩心事。
但是一般院長找他談話時,說的都是‘路教授,你從辦公室出來,咱們出去走走’。
有些話,在固定的空間裡是難講的。
而走着走着,不好說的、羞于啟齒的,也都能輕松開口了。
蘇和隻猶豫了一下,在‘強硬要搭襟上來’和‘聽搭襟話出去走走’兩個選擇裡,果斷選了後者。
誰叫他是麗龍男人。
見神子的着裝依舊輕薄,路峥問:“不冷嗎?”
“不冷。”蘇和輕薄的綢緞裙裝在夜風下微微往後飄起,貼在了腿上。
不過他早就習慣,他一直這樣穿,已經不會因為麗龍晝夜的溫差發燒感冒了。
路峥又問:“我給你的沖鋒衣,為什麼留下了?”他想和蘇和去林子裡走一走,但是現在看蘇和的衣服,進林子隻會冷的像是什麼都沒穿一樣。
如果那件沖鋒衣蘇和拿走了,那倒是合适夜裡的時候拿出來穿一穿。
“那不是借我的嗎?”蘇和實話實說,他沒見過路峥那樣的衣服,裡面還有電熱系統,一排洋文小按鈕。
在麗龍主封閉的世界觀裡,隻要是和電有關的東西,類似于電視電腦手機,那都是很貴的玩意。
所以那件沖鋒衣,他沒好意厚臉皮地從路峥那裡穿回來。
“不貴,是我随便買的,顔色和款式不适合我,平時我也穿不到,”路教授睜眼說瞎話,将頂級戶外品牌的定制款說的一文不值,又試圖提出一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你穿着比我穿上好看。”
“給我的?”蘇和受寵若驚,但緊接着是開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