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姗和高玉傑期待地看着,無比渴望那道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啪”一聲,隻見高莘精準攥住高志弘的手腕,順勢扭着他的胳膊往後卷,使勁往上掰。
他雖然瘦,這麼多年打工也是有力氣的,高志弘被他弄得不住哭喊嚎叫,身體擺動掙紮,仿佛一隻即将被宰的豬。
直到這一刻,高莘才意識到原來他也是能反擊的。
可是從小被虐待到大的經曆徹底磨去了他的血性,讓他變成那樣一個毫無反擊之力、任人宰割的炮灰。
真是可笑至極!
見高志弘被制住,肖姗和高玉傑都錯愕地張大嘴巴,想要過去幫忙,卻在高莘凝視死物一般的眼神下,安靜得如同兩隻鹌鹑呆坐在原地。
高志弘的嚎叫太過刺耳,高莘松開手,一腳把人踹到牆邊,冷言道:“閉嘴。”
“咚!”一聲,高志弘猝不及防,頭徑直撞到牆上,額頭腫出一個大包,疼得他眼淚都要下來了。
高志弘40多歲,一臉橫肉,從小任打任罵的狗崽子竟然學會反抗了?!
他轉過身指着高莘怒罵:“你他媽——!”
話音未落,高莘一記淩厲的眼刀子掃過去。
高志弘後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那狗崽子的眼神裡全是殺意!濃得好像能把他活生生撕了!
高志弘蓦地噤聲,捂着腫痛的腦門,不甘又膽畏地虛瞧着高莘。
高莘唇角冷冷一勾,經此一事,他豁地明白過來,高志弘不過就是個紙老虎,他完全沒有必要害怕這樣一個不中看更不中用的男人。
他拿出一紙協議,指着高志弘,命令道:“簽字。”
“簽……什麼?”高志弘用瞪眼維持着他所剩不多的威嚴。
高莘根本不吃他那套,架着胳膊把高志弘壓到桌邊,“解除收養關系。”
“什麼?!”高志弘和肖姗同時出聲。
“很詫異?我的戶口不是早被你撺掇着遷出去了?解除收養關系不是正合你意?你們養我的那三瓜倆棗我早都還清了,細算下來你們還倒欠我不少錢,不過放心,我不打算讓你們還。”高莘冷笑着看向肖姗,而後強迫高志弘拿起筆,“趕緊簽!”
肖姗登時語塞,她現在悔不當初,都怪拆遷的消息來的太晚!
但是現在,收養關系絕對不能解除!
她看了高志弘一眼,夫妻倆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高志弘猛地甩開筆,鼓足勇氣呵責道:“老子不簽!老子養你這麼多年,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想造反?!”
高莘早知事情不會順利,聞言二話不說一把提起高玉傑,掐着他的脖子喝問:“你确定不簽?”
他行動突然,高志弘和肖姗完全沒有預料,登時全慌了。
肖姗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地祈禱:“我求求你,那可是你弟弟啊,你不能這樣對他。”
高志弘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唇煽動着,卻怯懦地說不出一句話。
高玉傑呼吸不上來,一個勁兒地掙紮,用指甲狠狠紮着高莘手背,可高莘卻好像不知道疼,眉毛都不帶擰一下。
高玉傑比高莘小四歲,卻是個“性本惡”的活标本,從小到大,他對高莘的欺淩并不比高志弘夫妻倆少,所以高莘對于掐他脖子這個行為沒什麼心理負擔。
高玉傑是這兩口子的命根子,他不發狠,這兩人決對不會如他所願。
對峙中,高莘在心裡默默數着秒,面上卻是一副魚死網破的狠樣,厲聲道:“簽不簽?”
肖姗嚎啕大哭,高志弘也擔心自己親兒子的性命,眼眶都紅了,馬上撿起地上的筆,匆忙簽下自己的名字,肖姗緊跟着一邊抹淚一邊簽名。
“我們簽好了,你快放了他!”
高莘一把将高玉傑推出去,而後迅速收好協議,頭也不回地離開。
廂房裡,肖姗仔細檢查着高玉傑的脖子,見上面沒有半點痕迹,她松一口氣,抱着親兒子後怕地大哭起來。
高志弘在一旁抽着煙,撫摸着高玉傑的發頂,一展慈父本色。
一家三口圍在一起,沒有人在意高莘手背上滲出血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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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了高玉傑片刻,高志弘恢複了底氣,惡狠狠地沖出去對着院門大喊:“你他媽給老子等着,看老子不把你往死裡打!”
說完他還不解氣,往地上啐一口,不屑地想:斷絕關系?誰在乎!
反正那些錢必須一分不少地落進自己口袋,那可是二百萬!每年!
一個男人竟然這麼值錢,這他媽什麼世道!
高志弘又啐了一口,這才回屋。
屋裡,肖姗看着滿鍋的車厘子再次哭出來。
什麼人啊!不僅掐他兒子,還把好好的晚餐全毀了!這可是好多錢啊!!
高莘那個殺千刀的!
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天生就是當鴨的料,狐媚子玩意兒,和他那個早死的養母一個德行!
跟他養母一樣早早死了才好!
當然,得在他們拿到兩百萬之後再死,最好是四百萬。
肖姗心裡陰恻恻地想着,高玉傑卻好像沒事人一樣,完全忘了剛才的驚心動魄,捂着肚子道:“媽,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