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弈,我還想再睡一會兒。”他半趴在周弈背上,聲音悶悶的。
“有人找你。”
“誰啊?”
“薛習,薛大人。”
聽到薛習的名字,蔺思安的腦子清醒了一半,他是知道傅承有時會派薛習跟在他後面保護他,可薛習從來不會主動現身,除非是傅承出了什麼問題,他的神色一下子認真了起來,也不懶懶得賴在周弈背上了,健步如飛地往前廳奔去。
“薛習!”
聽到背後傳來響亮的喊聲,薛習回過身,還沒開口就被拽住胳膊使勁搖晃,“是不是傅承出什麼事了?”
薛習微微一笑,“殿下身體沒有什麼大礙,隻是早上吹了點山風,感染了些風寒,他怕你被傳染,讓您晚膳在外面吃吧。”
“!”風寒,傅承居然感染了風寒!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帶句話,沒什麼其他吩咐先離開了,殿下現在身邊離不開人。”
“!!”都離不開人了,那估計是很嚴重了,怎麼會這樣?蔺思安從小喜歡跑跑跳跳的,身體壯得像一頭小牛,但感染風寒有多嚴重他還是知道的,很難受的。
薛習看着他震驚動搖的模樣,心滿意足地離開,很好,任務圓滿完成。
周弈原本也以為他來會是有什麼急事,但一聽到風寒二字,嘴角都禁不住抽搐了,吹了點山風就感染風寒了?傅承是誰啊,在戰場上打打殺殺的主,這話除了蔺思安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蔺思安當然不知道傅承是什麼心思,聽到他生病了不舒服,當即緊張得很,明明昨晚還好好的,怎麼一個上午就這麼嚴重了。
“你晚上吃什麼?”
“什麼?”他心裡有事,沒聽清周弈到底說了什麼。
“你晚膳不是在我這裡吃嗎?”
“我不吃了,”蔺思安着急忙慌整理好淩亂的衣物,穿上鞋子,“傅承病了,我要回去照顧他。”
周弈一把拽住他,“他不是說了怕傳染給你,你去了也沒什麼用,不如用了晚膳再走。”
蔺思安搖搖頭,“不行,傅承現在一定很難受,我要回去陪他,等他身體好一點了我再來找你玩。”說完,便溜得沒影了。
“…………”有種白菜長腿跑去豬窩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
蔺思安風風火火地跑回了傅承的宮室,傅承懶洋洋地半躺在床榻上,指節扣動着床沿,頗有些不耐煩的意思,雖然不覺得蔺思安會不來,但實在是太慢了,等着着實讓人心焦。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終于傳來了一陣鮮活的腳步聲,他嘴角上揚,但稍瞬便撫平了,裝作一副病弱的模樣,掀開床邊藥湯的蓋子,草藥的氣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他輕輕咳了兩聲,打亂平穩的呼吸。
蔺思安一推門進來,就瞧見傅承這副虛弱的模樣,腦子裡一片空白。
“怎麼這麼嚴重啊?”
傅承繼續咳嗽兩聲,将帕子從嘴邊移開,一片鮮豔的顔色出現在眼前。
“…………”回頭要好好說說薛習,戲有點太過了。
“!”都咳血了!
“我沒事,就是有些發熱,過兩日就好了,”他拽住蔺思安撐在床邊的手,“安安,你待在這裡容易傳染,乖一點,先出去吧。”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打算。
蔺思安本身也沒打算走,順着力道坐下,“你看你,都病得這麼嚴重了還逞強,劉太醫來過了嗎?”
“配了藥就走了。”看着蔺思安朝他靠近,傅承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身,借着自身的重力将人往下帶,蔺思安猝不及防,摔在他身上,趕緊爬起來,怕把人壓壞了,不過那雙手環得實在緊,沒有松動的餘地,怎麼生病了力氣還這麼大,是燒糊塗了嗎?
蔺思安在他身上,也不敢亂動,“傅承,你先把藥喝了,不然要病得更嚴重了。”
傅承瞄了一眼床頭的藥盞,那裡面其實沒什麼東西,是劉太醫開的安眠養神的藥劑,“你喂我喝。”
“…………”
“怎麼,不願意嗎,那我不喝了。”傅承重新躺回去。
蔺思安看着他好似撒嬌的動作,有些新奇,端起床邊的藥,舀起一勺,送到嘴邊吹涼,再送到傅承嘴邊,“張嘴。”
傅承聽話張嘴,将勺中的湯藥咽了下去,喉結上下滾動,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蔺思安身上,就像是求着想要誇獎的小孩子,蔺思安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他的腦袋上,輕撫兩下,果然是燒壞了,這麼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