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離熱鬧的街市,經過一條格外狹窄的小徑,來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巷道。
“這是哪裡?”
“周府的後門。”
“?”
蔺思安單腳跳下馬車,看得傅承眉心一跳,大步一邁上前攙扶住他。
原先藏在草叢中的木墩子已經被人移去,思索片刻,把旁邊撲蝴蝶的大王抓過來,“大王,你順着我的手爬上去。”
“哼哼。”它才不要,好累的。
“看到這裡了嗎?”他指着左手邊一點點的位置,“這裡種了一株桃花,你可以摘幾朵點綴到你的小衣服上。”
“!!!”
大王一聽來勁了,順着蔺思安高舉的手,撅着屁股爬到牆頭,果然,見到了一株開得正盛的桃花,欣喜地爬過去用短短的蹄子去夠。
.
周弈也是近日才聽說了蔺思安被送上山的消息,理應說今日他不會出現在今日的宴席上,可他從早上起就有一種預感,具體說不上來,但不是好的預感。
果然,在看到自己書房後院的牆頭上多出來的一隻肥豬的時候,不妙的預感達到了頂峰。
“你誰?”
“哼哼。”大王臉都憋紅了,明明已經把蹄子伸到最長了,還是夠不到。
“你想要花嗎?”小肥豬穿得很好看,應該是有主人的。
“哼哼。”大王夠不到,幹脆用水靈靈的豆豆眼看向周弈,幫幫它。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歎了口氣,周弈搬了把椅子放到樹下,站上去,“你要哪朵?”
“哼哼。”那朵最大的。
“這個?”
大王搖搖頭,指指旁邊的。
“這個?”
“哼哼。”就是這個,豬好喜歡的。
周弈将枝桠輕輕折斷,遞給它,隻見那隻肥豬頭也不回地就往牆外跳,也跟着看了出去。
“…………”
“嘿嘿,周弈,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
不好的預感還是發生了。
之前聽說蔺思安把被送到山上去,還挺擔心他的,打算殿試結束就去瞧瞧,不過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對方看起來過得很好,不僅沒有瘦,看起來小臉還胖了一圈,白裡透紅的,不過身邊那位,沒見過。
“思安。”
“嘿嘿,是我,周弈,你把後門,讓我們進去。”
僵持了了一會兒,周弈還是去開門了。
“思安?”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對上傅承的視線,他總覺得裡面有些東西他雖然看不懂,但怵得慌,“嗯嗯,我的名字。”
“不是叫安安嗎?”
“你可以叫我安安,我爹娘都這麼叫我,好聽!”
見傅承一直不說話,蔺思安有點着急,不會是生氣了吧,不安地湊上前,隻聽眼前人低笑出聲。
“安安?”
蔺思安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名字,那是對國泰民安、承平盛世的希冀,但他确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念得這麼好聽。
傅承的聲音比他的低沉很多,悶在胸腔裡,讓人耳根癢癢的,莫名想再聽一聲,但又不知道為什麼,許是牆内的桃花開了,春天便真的來了。
“嗯。”
周弈撐着門,看這兩人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麼,“不進來?”
“來了來了。”迫切地想擺脫這種感覺,蔺思安着急忙慌地往周弈那邊跳去。
“你腳怎麼了?”
“一點點小傷。”
周弈看他搖搖晃晃的,伸手扶住,等傅承走近才發現,人家個子是真的高,他在同齡人中不算矮,甚至算高的,但傅承居然比他還要高出将近一個頭。
“這位是?”
“啊,他是………”
“安安的朋友,我叫薛言。”
“?”
“啊啊,你好,後面兩位是?”
薛言率先開口:“我是薛習。”
薛習:“…………”那我是誰?
“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周弈,我們進去再說。”
周弈看着他局促的樣子,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是他冒犯了。
“抱歉。”
“…………”薛_啞巴_習。
院内還和他走之前一樣,幾乎沒有變化,路過那株桃花樹下,停住腳步。
“怎麼了?”
“把這棵樹換了吧。”
“為什麼?”他記得蔺思安以前很喜歡這棵樹,每年開花的時候都會在下面待很久。
“風水不好。”
“……………”上面結的桃子你沒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