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男女朋友關系。”岑盡白微笑,又回到之前那謙謙君子的模樣。
“不行,我不打算戀愛。”這樣事情會變得麻煩起來,如果舒芸知道了,會更加麻煩。
“為什麼?”談話繞回最初的起點。
“因為——”舒顔尾調拉長,靠近他,濃烈的視線相互碰撞,“這樣更刺激。”
她的心快跳出來了。
她又想忽悠他。
……
從舒顔的房間出來,岑盡白進了畫室。
深夜在他的眉眼染上低壓,拿着畫筆的手肆意揮動,他喜歡用極其濃豔的色彩,将白紙變色,這時候他心中會有一種詭異的快感。
第一次見到他,他想,她真是一個寡淡的人,恰好就像那一張白紙。
沒興趣。
染料渲染,力透紙背,岑盡白眼中的畫紙,就這樣被糟蹋的一塌糊塗,沒有規律的線條,沒有任何色彩搭配的美感。
畫筆落地,畫架像個遲暮的老人一樣歪倒在地上,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夜晚顯得突兀。
四處散落着顔料,五彩斑斓,岑盡白的手上和身上也不免遭殃。
他站起身來,急急喘氣,幽深的藍色眼睛定焦在不遠處裱着的肖像畫上。
畫上女孩一身紅色毛衣,熱烈如火,捧着書的樣子卻恬靜無比,頗有歲月靜好之感。
整個畫室,唯有那幅畫是幹淨的。
*
别墅裡漸漸忙碌起來,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因為别墅的女主人秋月苓要過生日了。
琴姨也被招回來了,因為太過忙碌,别墅裡人也多,舒芸顧不上舒顔,來查崗的次數就變少了。
舒顔也樂得自在,在舒芸面前假裝捧着個書,卻偷偷溜進别墅裡的花園,這裡有大草坪,聽說明晚的舞會就在這裡開展。
有人在修剪草坪,有人在裝飾桌子椅子,大家都在忙碌,隻有舒顔在這裡閑着。
無意間她看到有人捧着幾大束的臘梅進來,隔老遠都能聞間臘梅情冷的香味,琴姨正在指揮着,看見舒顔在那,給她一大束。
滿懷的梅花香氣,讓舒顔差點晃了神,是黃色的梅花,枝幹筆直挺拔,主枝幹和分枝幹上都開着一小朵一小朵的梅花。
木頭怎麼上面也能開花?
“太太說黃梅沒有别的梅花那樣顔色豔麗,桌上擺一簇也算是淡雅,舒小姐也可以在自己房間裡擺上一束,可香了,還很持久。”
舒顔捧着梅花,愣愣地點點頭。
忽然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
岑盡白帶着淺淺笑意:“找到你了。”
像是剛注意到琴姨,岑盡白跟她打了個招呼。
舒顔懷中的梅花阻止了她拍掉岑盡白的手,但看到琴姨那亮晶晶的八卦目光,舒顔選擇随他去吧。
琴姨雖然八卦,但是一個有眼色的人,人家小情侶在一起,她就不當這個電燈泡了。
“我還要去忙,就先不閑聊了。”琴姨笑着說完便走了。
肩膀上的手存在感極強,舒顔很少在别人面前和異性親近,有些不适應地做了一個想擺脫的動作,卻發現根本不行。
舒顔:“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岑盡白将她懷中的梅花接過,她需要兩隻手才能拿完的梅花,他一隻手就能攥住。
“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岑盡白注視着她笑,黑色耳釘在陽光下閃爍着。
“我不需要你的禮物。”她不想欠他什麼。
岑盡白笑意不可察覺地停頓,但看起來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他面對着她,俯身,他手中的梅花就像是被他們兩個人一同抱住,混合着梅花香的清冽氣息在她耳畔:“我好像看見,芸姨在往這個方向來。”
舒顔瞬間仰頭去看他,目光透露着不可思議。
她最終妥協:“什麼禮物?”
他一手捏着她被風吹的碎發,一手抱着清香的梅花:“我放在你房間了,一起去看看吧。”
舒顔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家都在忙。
“别動手動腳。”
岑盡白的眼神暗了暗,極慢地收回手。
……
岑盡白口中的禮物,是一套禮服,還有一雙高跟鞋。
白色抹胸長裙,胸口和裙擺處延伸的着水晶,閃閃發光,美到不敢觸摸,是舒顔隻有在手機上才會看到的裙子。高跟鞋是與裙子配套的,簡單大氣的白色,點綴着幾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宛如每一個穿上它的人,就能從灰姑娘變成公主。
可是,“我不需要這些。這是你媽媽的生日,沒道理你送我禮物。”
“是,但是我想送你,就送了,收下吧。”
陪秋月苓去萬方的那一天,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并且在詢問秋月苓之後,得知她們談論的就是這條裙子,岑盡白直接定下了這條裙子,甚至親自挑選了與之相配的鞋。
但舒顔不接受。
“我媽媽的生日,和我想送你禮物,這并不沖突,舒顔,我說過了,我不想和你成為性.伴侶關系,你可以試着,和我戀愛。”岑盡白将花擱在了桌子上,上面撒着的水,浸濕了他的手指。
“或者,你不接受也行,如果你不介意你媽媽知道我們的事的話。”
岑盡白說這話的時候,拿出一方銀黑色的手帕,細緻地擦着拿花的那隻手,目光有些懶散地望着有些動容的舒顔。
“你……”舒顔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怎麼,在心裡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