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顔沒對岑盡白的那句話進行回應,僅僅隻是說了一句:“看完落日再回去吧。”
岑盡白從她頸間抽出,望着她恬靜的側臉,道:“好。”
海邊的落日要慢慢等待,那種壯麗隻有幾刻,所有的等待換來不過片刻眼中景,一閃而過,可就是有人将這樣的時刻稱作為“浪漫”。
舒顔不是為了浪漫,她僅僅隻是為了逃掉些什麼,而身邊有人陪着或者沒有,都沒有關系,陪着自己的那個人是誰,也沒有關系。
這個時刻,是海水與天空顔色相差最大的時刻,一火紅一寂靜,一絢爛一寡淡,拼湊在一起,竟也有說不上來的和諧。
岑盡白就是在這個時刻吻上來,像是故意打擾她欣賞這一難得一見的景色。
她也少見地熱烈回應。
“這個時候,好像隻有吻你,你才能不去想别的事情。”岑盡白的臉在落日餘晖下,顯得更加俊逸,眼眸被浸染成深藍色,給她一種神性的幻覺。
他們兩個站在海邊的一塊大岩石上,他的雙手捧着她的臉,強迫她隻看向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成為你的煩惱。”他忽然這樣說。
“什麼?”
岑盡白将目光錯開,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說:“好了,愛麗絲的冒險結束了,我們該回去了。”
*
兩人回到别墅沒多久,又一輛車子進入别墅,秋月苓帶着舒芸後腳回來。
“你信我,舒顔一定會喜歡這雙鞋的。”剛進門,就聽見秋月苓在勸說着說些什麼。
“女孩子長大了,都要有一雙好看的高跟鞋,這雙鞋子如果不是男朋友送的,那就一定要最好的朋友來送,你不是說了嗎,你家顔顔根本沒有高跟鞋,既然沒有人給她送,你是她的媽媽,你來送她也一樣會高興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了,顔顔已經二十二歲了吧,身為媽媽,不能剝奪她愛美的權利,你應該愛她,應該教她愛自己。”秋月苓說到這裡,恰好已經進了别墅。
身後的舒芸提着一個粉色方形禮盒,臉色凝重。
舒顔和岑盡白,也是剛回來,她們進門就打了照面。
“顔顔,白白,你們……”也剛回來啊。秋月苓沖岑盡白使了一個眼色。
岑盡白古井無波。
舒顔也沒想到居然那麼險,差一點就比他們晚了。
“秋阿姨,”舒顔對秋月苓點頭,緊接着看向舒芸,“媽。”
“你怎麼在樓下?”在看到舒顔的那一秒,舒芸将手中的禮盒藏到身後,并且照常發出質問。
舒顔現在該呆的地方,應該是三樓的房間,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認真學習,而不是和岑盡白并肩站在一樓,和剛回來的她巧合碰面。
岑盡白剛要說什麼,被秋月苓打斷:“顔顔,你還不知道吧,你媽媽可是給你買了一雙好看的高跟鞋哦,那雙高跟鞋……”
“誰說是給她買的!”舒芸也急急地打斷了秋月苓的話,有些慌亂地說,“是給我自己買的。”
舒芸将背在身後的禮盒拿出,上面是某個高奢品牌,怕是要花舒芸一個月的工資。
“舒芸,我們不是說好了……”秋月苓臉上的驚訝掩飾不住,她沒想到,回到家的舒芸忽然說了反話。
“太太,這确實是給我自己買的。”舒芸話語堅定。
舒芸看着自己母親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情緒,又很快切換到正常臉色。
那抹情緒,恰好被身邊看完全程的岑盡白捕捉到。
這場母子間的較量,不,這根本不是什麼較量,一直都是單方面的,因為有岑家母子在場,不了了之。
……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舒顔的房門被敲響。
在看到是岑盡白的那一刻,舒顔眼中閃爍着的微光滅了。
“不歡迎?”岑盡白問。
“不是,你來太早了。”才八點,舒芸會來查崗的。
在岑盡白的視角下,舒顔低着頭不看他,這讓他很不爽,很想攥住她的下巴,将她的頭擡起來,但是看着她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鴉羽般的睫毛整齊地眨呀眨呀的,就壓下心中的那點強迫。
“想芸姨來?”岑盡白問。
舒顔聽此跟警鈴一樣,擡起頭警惕地望着他,他今天換了耳釘,黑曜石般的顔色,将他的氣質更加不羁。
舒顔在他的目光中搖搖頭。
岑盡白站在門外太顯眼,舒顔又趕不走他,隻好讓他進房間。
他每次來她房間,都是在黑暗中,那時候他隻會上她的床,來不及窺視她房間裡的其他物件。
秋月苓将這間房裝修得很公主,落地窗,奶白色的窗簾,全粉色的牆紙,墜着些閃閃的流蘇,桌子上擺着的書,和這間屋子不是很搭。
岑盡白坐在了舒顔剛剛坐着的那張椅子上。
兩個人都是話很少的人,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可以交流的話題,最多的交流就是在床上,他會問她再重一點還是輕一點、快一點還是輕一點。
舒顔是站着的,無法承受他的視線,終于開口:“你來幹什麼?”
“你說呢?”
他們兩個之間,除了那些事情,還有什麼其他事情将兩個人聯系在一起嗎?
岑盡白将舒顔拉到自己腿上,讓她坐好。
“你已經三天沒有找我了。”三天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個字。